苏离桓受宠若惊,忙拉着王藐上前行礼,二人恭敬道:“拜见陈大人。”
车帘被挑开,陈谦还穿着正三品的朝服,他看着王藐和苏离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苏大人近来可好?”
苏离桓愣住了,一回过神连忙躬身道:“下官一切都好,多谢陈大人体恤。”
陈大人身为前丞相的嫡子,大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如今又贵为都察院御史,身负监察百官之则,搞不好还是下一任丞相的人选,他所到之处,谁不争相逢迎攀附。
往日他们这些小官别说去巴结,就是见人家一面都难,如今他拦住自己......
自己和御史大人从无交集,他怎么会找自己闲谈?不管怎么说,对待上官恭敬些总是没错的。
王藐虽然觉得古怪,还是识相的告罪一声,退了下去,心想平日里蔫儿不溜秋的司业什么时候搭上了御史大人?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御史大人的神色......琢磨半天,也没确定那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陈谦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忘了眼前还有个人。
苏离桓便一直躬身立在原地,寒风裹着冰渣子刮在脸上他一点也不觉得疼,身上甚至还生出了冷汗。
足足一刻钟的功夫,陈谦才喜怒不辨的说了句,“本官听闻苏大人素有爱老慈幼的美名......”
苏离桓猛然想到家里的事情,臊的脸通红。
他张了张嘴,越想越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欲坠。
最终,‘扑通’一声响,他终于摔在了地上......
北风呼啸,带着冷冽入骨的寒意刮了许久,他倒在地上不敢起身,似乎这样,别人就看不到自己一般。
不知何时,车帘放了下来,里面传出一句,“回府。”紧接着便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
他们一路出了太学门,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苏离桓这才敢擦汗,慌忙爬了起来......
直到他跟秦氏说完这事还跟做梦似的。
秦氏听完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杯盏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本来因为上午的事情她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如今又听到这事儿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她强忍住哀嚎一场的念头,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止住。“儿啊!你闯下什么大祸了!那御史大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偏偏去敲打你啊!”
莫非周有财那个天杀的真去方家搬救兵了?这可怎么是好?一帮孽畜!
此时,秦氏恨不得跑到苏溶月面前痛哭一场,好赶紧把此事揭过去。
苏离桓拍拍官袍上面的雪水渍,郑重的说:“母亲,儿子思来想去唯有.......”
他一咬牙,狠了狠心道:“唯有把月儿关在祠堂的事儿......这寒天雪地的,确实.......确实做得过了。”
家里的祠堂年久失修他是知道的,说是四面透风也不为过,十几岁的姑娘家关在那里好几日,就算有火炉子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还没有床,她们只能打地铺睡,一般只有商贾家才会这么惩罚做小辈的。
事儿没传出去怎么都好说,一旦传出去,苏家哪还有半点官宦人家的体面。
此时,他还不知道刘氏粒米都没往祠堂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