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深面上僵了僵,继续道:“那是因为先太子已经薨逝,倘若先太子还在世,大皇兄又岂敢如此。县主,你若说你的意中人是其他人,大皇兄才会放手。”
穆简心头微微一惊,似是想明白了楚见深的意思。
果然,她便听楚见深提议道:“只要我与大皇兄说,县主的意中人是我,大皇兄便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
穆简直直看着楚见深,这一刻,穆简心中有几分确定楚见深对她有意。
若非如此,楚见深完全不必为她做到这一步。
穆简探究的视线,将楚见深看得面上一热。
楚见深微微侧过脸:“县主觉得呢?”
“可我的意中人不是四殿下,”穆简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楚见深的心意,但她察觉了几分,穆简第一反应就是先拒绝掉:“我们这般欺骗大殿下不好吧?”
楚见深面上一白。
他明知她心中只有太子楚见铮,可骤然听见她这般直白的话语,心头便如被人剜过一般,血肉模糊,痛不可当。
楚见深双手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穆简一眼,霎时间,楚见深明白,穆简知道他的心意了。
只是他不说,她只能借机拒绝他。
她明知他的心意,却还是要像刽子手一般给他最后的一刀,楚见深只觉得她狠心得很。
他在她眼里,只是另一个“楚见微”而已。
往日的运筹帷幄,成竹在胸,这一刻,在她面前通通溃不成军,楚见深强自硬撑着继续说了下去:“是。我们欺骗大皇兄自然不好。可大皇兄这般下去,只怕你与大皇兄的流言传到父皇耳中,父皇许是会赐婚下来。”
穆简:“……可倘若我说我的意中人是你,那陛下知道了,岂不是也会赐婚?”
“不会,”楚见深缓过一口气,道:“我会在流言传到父皇耳边之前,告诉父皇,我与县主只是因为探查太子案而走得近一些,我们之间并无私情。若是我们都这般说,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穆简皱了皱眉头:“可我之前已经和大皇子说过了,也同我父兄说过了,我对四殿下无意。”
楚见深忽略穆简的最后一句,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那时是因为县主害羞不好说出口,而如今县主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穆简沉吟片刻:“让我想想。”
近来,关于乐安县主和大皇子的传言愈演愈烈,倘若真的请长宁郡主出手压下来,只怕惊动了人,反倒被陛下知道了。
穆简真想直接冲进皇宫去告诉陛下,她对楚见微无意。
可穆简又怕,万一陛下觉得她看不上他儿子,治她一个藐视皇室的罪,赐罪于嘉国公府。又或者,陛下有心成全自己的儿子,直接将她赐婚大皇子了。
毕竟,无论长宁郡主在陛下面前有多少脸面,楚见微可是陛下的亲儿子。
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一旦陛下金口一开,事情便成了定局,再无更改的余地。
“穆简多谢四殿下帮忙……”
“你同意了?”楚见深衣袖下的手崩得紧紧的。从京中有流言开始,楚见深就在等着今日了。
穆简长长叹息:“我与四殿下只需在大殿下面前假装,便够了。”
楚见深:“我也是这个意思。”
穆简再次道:“多谢四殿下。”
此时面对楚见深,穆简只觉得亏心得很。
楚见深摇摇头,笑道:“县主不必言谢。落晖,把孟东林的事情给县主说一说。”
一直默默站在房内,毫无存在感的落晖闻言,上前几步:“是。”
落晖今日可眼睁睁看着乐安县主几句话就像利刃捅了自家主子几刀,估计此时自家殿下心内正血流不止呢,落晖心中暗叹,乐安县主的杀伤力可真够足的。
走到客厅中央,落晖放下脑中的杂念,将查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孟东林,年四十三,如今是侍卫处的散秩大夫,平日里只与几位同僚,还有几位侍卫走得比较近。近半年来,这位孟东林既不亲近大皇子,也不亲近三皇子。”
“而且,自一年前被平调至侍卫处,这个孟东林与嘉国公也几乎断了往来。”
“孟东林家住京城西大街,他上有一个八十岁的瞎了眼的老母亲,他的正妻于四年前病逝,正妻死后,孟东林并未续弦,但他今年四月刚纳了第十八房小妾。膝下有四个未出阁的女儿。”
穆简:“……这个孟东林,好似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是,”楚见深淡淡道:“他自己出身微末,他病亡的正妻也不与京师中的任何人沾亲带故。”
穆简皱眉:“这么说,查不出他背后的人了?”
“他行事够谨慎,”楚见深缓缓道:“他虽然与幕后之人几乎没有来往,但极有可能,他手中会留下联络的书信或是其他证据。”
楚见深看向穆简:“比如说,若是那宣纸经过了孟东林的手,他必然将县主的宣纸留在身边足足两年。那他身边,许是留有其他书信或者证据。”
穆简:“四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去搜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