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慈发现这街上重重防控,几乎是走一步盘查一人,想了想,还是说:“我在楚府等楚大人吧。”
管家还是小心谨慎地盘问道:“请问姑娘是?”
林怀慈立马想明白了,但她这剑也无处可藏,只能笑了笑道:“我乃林府三小姐林怀慈,不知楚大人与你们提过无?”
管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提过,提过,林姑娘请。”
夜深,京师街巷上还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些虎狼之军哪一天破门而入,被屠了满门。
林怀慈有些犯困,其实她的身体还是没大好,只不过有了魂骨,便没了性命之虞。
灯火如豆,总比雾里探花来得便宜许多。
楚大人满身银甲归家,却没想到家里已等了一位美人。
他身后的文武官员面面相觑,这书房里,是谁送进来的大美人?
而且,这昏昏欲睡的大美人还有些眼熟,有些过目不忘的官员们略微回想了一阵,便记起来了,是林家的三小姐,这林洲桑可真是奸猾,把女儿送进楚门,自己却跟着太子跑了,真是两头都不落下。
大家又有些担心这位林怀慈会不会惑乱了楚大人的心智,毕竟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
楚大人看了看林怀慈,便转头低声朝众人轻柔地说:“诸位,我们去前厅聊。”
林怀慈在楚大人一众走后,慢吞吞睁开了眼,她本来就睡得不熟。
林怀慈想了想,也跟着去了前厅,她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在说:“太子似是往京郊西方去了,随行的还有周师,林师,方准铸等人。”
林怀慈推开门,众人一见,纷纷皱起眉头来,林怀慈没有管众人的眼色,只是收敛了神色说:“我去。”
端坐上首的楚大人脸色照旧:“林姑娘怎么现在醒了?不如再去睡一会。”
林怀慈正色道:“我去,开城门,带我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着林家人被抓回京都。”
众人又是齐刷刷看向楚大人,没想到平时薄情冷性的楚大人竟真的同意了,大家又是啧啧称奇,这京都的天真的要变了。
父女就在这场京都生变中反目成仇,一方投了太子,一位进了楚府,不死不休。
太子一党被追上的时候,都没想到居然能在京军中看到身着暗红缠金枝披风的林家三姑娘,是初见楚郎君时穿的旧衣,宛若新人,同身着玄衣的楚大人一起被京军簇拥着。
红色与黑色,血溅上去,都不大看得出来。
□□羽的人眼尖,立马开始有人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林家人同乱臣贼子站在一起。
林洲桑当场就撇清关系:“林女不孝不忠不义,林家早已将她除谱,是以出京时没有带上她,大概因此心生怨怼了吧。”
在落败者面前卖弄自己的胜利,就和在亡者坟头挖坟鞭尸一样,既卑劣,又可耻。
是而林怀慈只是乘在马上冷冷一笑,面寒如霜:“你们现在没有资格。”
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这场持续数天的京都惊变,就因为太子被捉,这么落下了帷幕。
后来回京之后,不知所踪的侯七爷当即派人悄悄同她留了一封信,信上说:“你面前的这位楚郎君,是从前与你订亲的梁公子。”
林怀慈见了这句话,便红了眼。
她想通了,林怀慈走向静坐书房中读书的楚大人,如今楚大人隐居幕后,推出了一位傀儡皇帝决策政事。
林怀慈赤红着双眼问他:“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梁如行微微颔首:“我是楚渐藏,前朝皇子。”
林怀慈冷冷笑了一下:“权势太盛,小心作茧自缚。”
梁如行低头敛眉,他用手略微轻佻地挑起林怀慈的下巴尖,他低低地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人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一生中最大的过错,便是遇到了我。”
那双总是无辜的杏眼在约莫一年皇位的熏养下,便衍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庄严来。
林怀慈看着这双眼,果然就算换了一幅皮相,也还一直在骗我。
林怀慈略微厌烦地挑开了他的手指,嫌恶地说:“楚公子,你到底叫如行还是叫居安?”
楚郎君放下书,牵着她的手,含情脉脉道:“你知道了,慈慈。”
林怀慈想抽出手,梁公子还是不放。
林怀慈变了脸色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在骗我,到如今,还在骗我。”
梁公子只是说:“以后你想做什么,我真的都随你。”
林怀慈也不试图抽手了:“你要知道,我所求的,从来不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一直在骗我自己”,林怀慈微笑勉强,脸色惨白。
不是每一个人,都配谈感情的。
问尘道人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骗人竟也可以骗得如此情真意切,而她自己,却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
因为,他带来了一个消息:羲陵界,已破,天下大乱。
她必须还得回去,济渡派却已经自顾不暇。
吹笛人——取自童话故事
墙头草——词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语
墙头草——汉语词汇
褚以磬——磬是佛教法器
落井下石——汉语词汇
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出自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乱臣贼子,天理难容——汉语词汇
玉瑛碎,珠泽淡。——玉瑛和珠泽取自《魏书阳尼传》:采钟山之玉瑛兮,收珠泽之珂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