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是正阳帝隐瞒了她此事,她心中必定会生嫌隙,一旦有了裂口,便不容易缝合,甚至还会越来愈大。
她与正阳帝骨肉相连,父母儿女亲情,她不愿就这样埋葬在这猜忌之中。
“父皇,以后若是有事,便可直接告诉阿瑛,”昭阳道:“我们父女之间,若是还要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试探来试探去,多没意思。”
正阳帝面露愧色,“是朕的错,这次的事情,朕不该瞒着你,更不该在你过来问的时候,还试图隐瞒。”
“阿瑛。”
正阳帝看着她的眼睛,“你说得对,我们父女之间,不必如此。”
昭阳见状,弯了弯嘴角,又转身从如碧带来的食盒中拿出一盘点心放在桌上。
“父皇,忙了许久,恐怕也有些饿了,儿臣正好做了您爱吃的绿豆桂花糕,清甜淡雅,您尝尝吧。”
既然都说清楚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放下了,正阳帝摸了摸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他便拿起一块尝了尝。
“嗯……”刚一入口,正阳帝便察觉出了不对,身边的赵庸见状,一个激灵,背后的冷汗都被正阳帝吓出来了,刚要开口喊御医,却被正阳帝拦了下来。
他将口中还未咽下的糕点吐了出来,指着昭阳的手不停地颤:“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昭阳朝着他一吐舌头,“放了一点点盐,哈哈哈。”
说完,不等正阳帝反应过来,便赶紧带着如碧跑了,空旷的宫道上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正阳帝一脸宠溺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赵庸呈上来的清茶,去了去嘴里的咸味。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立在一旁的赵庸笑了,“还不是您宠的吗?”
“嗯?”正阳帝瞪了他一眼,赵庸也不怕,依旧笑得乐呵呵的。
正阳帝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可不就是他宠的吗?除了昭阳,谁还敢这么戏弄他?
——
王元晔从宫中出来,随即便去了王家在京郊的一处温泉别院。
他记得这处别院中还种植着几株难得的墨兰,过几日便是昭阳公主的赏花宴了,若是将此兰送给她做拜礼,她定会喜欢。
一旁非要缠着跟来的裴玉轩见他仔细挑选着品相不错的墨兰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不是说你不准备尚公主吗?如今这又是是在做什么?”
王元晔将挑选好的墨兰让人搬下去好好打理,又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上的污泥,这才回道:“我改主意了。”
“啊?”裴玉轩被他这一回答惊得说不出话来,手上原本用来装模作样的纸扇也不摇了,只张大了嘴瞪着他。
王元晔却不理他,转过身径直绕过他进了正堂。
裴玉轩连忙收拢扇子,跟着他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啊?之前我劝你的时候,你还说我,怎么如今自己倒想通了?”
“嗯,”裴玉轩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不过也是,你说要是昭阳公主真的接手了拱卫司,那以后岂不是想要查谁就查谁啊,如今在这朝中混的,有几个行事是光明磊落的?”
王元晔执起茶杯,轻轻撇去上面的茶末,轻啜一口,没有开口反驳。
“咦?不对呀。”裴玉轩说着反应过来,“这些道理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啊,为何今日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正如你所说,既然娶昭阳公主没什么不好,那我为什么不娶呢?”王元晔放下茶杯,淡淡道:“既然我注定要娶一位妻子,与其去那些世家贵女,不如尚了公主,别的不说,单是身份一样,别人便比不得。”
世家贵女哪有一个握有实权的公主来的尊贵呢?裴玉轩心中想到,若是这么看起来,王元晔要娶昭阳公主,竟是一点私情都没有。
既然他不说,他便也不再问了。裴玉轩又重新打开了折扇,“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必定全力助你。”
王元晔这才正眼看向他,明知自己有所隐瞒,却依旧愿意帮助自己,他心中感激。
“多谢你。”
裴玉轩挥了挥手,“这有何好谢的,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昭阳公主是指定看不上我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了你呢。”
王元晔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
毕竟是一朝公主,有些话私下说还可以,明面上还是需要恭敬一些的。
“对了,我说了这么半天,怎么连杯茶也不给我上?”裴玉轩看着眼前茶杯中清澈见底的白水,忍不住开口。
王元晔只当没听到,继续低头喝自己的茶。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道:“裴公子勿怪,我家公子说您不爱饮茶,便只让备了白水。”
裴玉轩看着对面依旧稳坐的王元晔,忍不住拍桌叫道:“好你个道貌岸然的王元晔,老子不就是上回牛饮了一次你的云雾瓜片吗?至于这么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