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魏宣愣住了。
傅凛俯身靠近他,两人几乎碰上,鼻息混合着冰冷的水汽,他的眼里是一团化不开的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绪,“魏宣,我堵不上悠悠之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嫁给我。”
魏宣弯起嘴角,挂着他自己意识不到的冷意,此时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不久前傅温焱对他那些诛心之语——太子为什么要替你解释,他巴不得我的人和我离心。
“是堵不上还是不想堵——魏宣不知哪里惹到了您,还是四皇子身边的人,您都不放过?”
傅凛顿了顿,道:“你此言意在是我做的?”
“我不敢随意揣测殿下,只是您知道我和四皇子的关系,无论事情发展到哪一步,我都不会答应。”
太子想干什么?温焱和他来往频繁向来不瞒着人,太子不会不知道的,这是用娶他的方式更直接的羞辱打击温焱吗?不能让他得逞,他都这样惨了,不能再让温焱受无妄之灾。
魏宣拼力挣脱起来,他想离开,他这会儿周围全是傅凛的气息。傅凛却不让,他拦身将魏宣更紧的禁锢在怀里,贴着他的耳侧开始喃喃细语。
魏宣感觉逐渐喘不过气,可他还是被箍得越来越紧,仿佛他身上不是人,而是巨大的铁索。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恨就恨吧,只要你不离开……”
魏宣猛的睁开眼,只觉得一阵轰鸣。
春和站在他面前,担忧的为他擦着额边的冷汗,“公子?您怎么坐在床边就睡着了?刚才您怕是被梦魇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可吓死我了。”
魏宣呆滞了一会儿,才迟钝道:“做噩梦了。”
原来只是个梦。
可这梦的真实感和压迫感让他一阵心梗。
他说出口又觉得不对,纠正道,“不是噩梦,是真的,原是很久很久之前我亲历的。”
他这场梦,不过是将上一世的情景再现了。那一天发生的时间也正好是昨晚,在百欢楼,他记得宴席散尽,雨却下不尽一般,傅温焱说离开他,他挽留无果,在雨中淋了许久,后来傅凛来了,为他撑起一把伞,他却冷言相对,还打了他。
春和为他取来了热汤,又重新点了安神香,“公子以前是做了什么后悔事吗?”
“原来觉得没错,”魏宣喝着汤,冰凉的手脚被煨暖,他叹口气,“现在看来后悔的要死,是我一根筋又太赖着别人,当时被人抛弃,觉得天塌了一般,现在才懂,谁又离不开谁呢?”
春和是跟了魏宣很长时间,他不懂自家公子这老气横秋的感叹来自哪段经历,只好沉默着。
魏宣喝完汤,把自个儿整个裹进被窝里,突然抬头道,“春和,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喜欢依赖人?原来只有姐姐,自从认识四皇子,又把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您最近几日没提过四皇子了,以前总是念叨,有见面的机会就会格外的开心,能看出来他在您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公子,您重情。”
魏宣自嘲的弯起嘴角。
重情?
重哪门子情?
他想起傅凛身边的老公公福海的话:“陛下待您一片真心真意,老奴伺候陛下长大的,一辈子没见陛下这样过。您怎么忍心这样糟践,您的心是石头造的、天生凉薄无情……”
他叹口气,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酸涩感密密麻麻爬遍全身,堵着心口无法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