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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2 / 2)


周惜彤叹了口气:“陆则名,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在这黑布隆冬的地方,你也是男人,难免会有情难自已,但你要学会把持自己....”

“我?情难自已?”陆则名眉心一挑,“少做点梦,我压根没朝上瞟。瘦不拉几跟刚刨出来的娃娃菜似得,爷又不是不挑。”

奶奶的,这还是人么。

心中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周惜彤咬着牙,三两步爬到了顶。推开窗子入目就是天台,等她翻进去,站稳,回头看着跃跃欲试的陆则名,冷笑几声,报复性地踹两脚扶梯,转身就走。

陆则名扬起脸,不气不恼地望着她:“既然你这么讨厌这把梯子,那我把它搬走了。”

“那我怎么下来?”

“你?”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上扬的弧度,“自己想办法蹦下来。”

混蛋!赌一根口红,这样的人绝不是陆泽明。

等到陆则名爬上来,夜色沉寂,对面的写字楼关上最后一盏灯。

天台很窄,四四方方的地儿,只放下一把折叠椅。为了争夺使用权,两人互不相让,死命挤在一起。

周惜彤从背包里掏出一盒蔬菜披萨,刚掀开盖,一只手便毫不客气地伸过来。少年拈起一角朝嘴巴送,嚼几口,又连忙吐出来。

“恶不恶心。”周惜彤翻个白眼,把纸巾甩给他。

陆则名拭了拭嘴唇,皱起眉:“我洋葱过敏。”

“过敏拉倒,谁请你吃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他找不到醒酒器,徒手轴开一瓶香槟,递给她:“来酒吧还自备披萨,你当来儿童乐园?”

“点单太贵了,自备食物专治你们这群.奸商。”

“小聪明都用在省钱上,怪不得爬梯子的时候笨手笨脚。”陆则名嗤笑一声,眉峰上扬。

“笑死你算了,跟傻子一样一直笑一直笑,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

她话接的极快,内心却不太平。

陆泽明从不挑食,随便一碗泡面就能让他大快朵颐,食之有味。有一次,食堂三楼新开了家石锅拌饭,周惜彤缠着他和自己一起吃,陆泽明拗不过,同意了。

食堂大妈用料精细,白米饭上铺着一撮胡萝卜,一把焯水的绿豆芽,根根分明的洋葱丝,溏心蛋水晃晃的卧在甜辣酱上,撒着几粒白芝麻。周惜彤一口气吃掉半碗,却看见他举着筷子,分文未动。

第一次见他对食物这样抗拒。

当天晚自习,周惜彤在手账本上着重记上——陆泽明,洋葱过敏!

世界这样大,万物横生,屡见不鲜。两个人可以生着相似的脸,接受同等教育、一样的道德观,却无法改变上帝造就的肌理。

让这块洋葱披萨被陆则名吃掉,就是她来到Medusa的理由。

周惜彤没谈过恋爱,却被挺多人喜欢。曾经她也卑鄙的想,众多追随者,倒也不乏清冷干净的款式,如果用他们去替换陆泽明,自己会不会立刻倒戈。

但她向来泾渭分明,喜欢与不喜欢之间没有约等数,含糊是不常有的情绪。周惜彤并非高尚十足,比起耽误他人青春,她更怕自己不情不甘。

对自己的感情,时常存着万分爱惜的心态,就足以将恶念杀死。

因此,她知道自己靠近陆则名,只源于一个俗且老套的理由。

他的那张脸。

挂在墙上的南瓜灯掉出一截灯芯,外形破败,是去年万圣节的遗物。陆则名用烟蒂点燃它,白雾吹散,留下一地光影,他的轮廓被照得发亮。

周惜彤突然叫住他的名字。

陆则名把烟灰弹在易拉罐上,回过头,看见她露出整齐的贝齿,对他说生日快乐。

不得不说,周惜彤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像一片在荒野滋生的玫瑰,温柔且坚定。这次换陆则名缄默地看着她,捏在指尖的香烟徐徐飘着,忽明忽暗。

周惜彤屏住呼吸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天际突然泛起白光。

与天台遥遥相隔的钟塔忽然亮起,光芒万丈,恍若白炽,照亮它的哥特式尖顶,三色珐琅窗。它像普爱众人的神灵,赐予白昼,重现匐于脚尖的世间万物。

周惜彤惊奇地问:“这是什么建筑。”

“民国银行的旧址,现在用作地标建筑,以及....”陆则名将视线转向灯塔,眼神乍寒,“准点报时。”

过了几秒,他淡淡添一句:“十一点了。”

“怎么没听见敲钟声。”

陆则名翻出烟盒,准备再抽一支:“钟声只在夜半十二点敲响,日落之后每小时亮一次,持续十秒会再次熄灭,直至日出,一切结束。”

秋夜有静心的魔力,周惜彤迎着风吹:“不扰民?”

“钟楼建在老城区,一直被当做旧址保护,周围鲜少住人。即使居住,世世代代都被叨扰,早就习惯了。”他顿了顿,“这大概是一种预示。”

“预示什么?”周惜彤不解。

钟楼的余晖渐渐散去,他猛抽一口香烟:“没什么,走吧。”

这么快?

不想就此结束,周惜彤犹豫几秒,询问他:“我们等到十二点,听听钟声怎么样。”

“不了。”他一口回绝,“聂一成还在卡座等我回去玩骰子,快到门禁时间,你早点回宿舍。”

听出他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周惜彤忽地站起来,拎起包:“行,那我祝你和聂一成白头偕老,基情永存。”

比起她的怒气冲冲,陆则名倒是从容:“我给门童打电话,帮你叫车。”

走出酒吧,夜色沉沉,肩膀落了几滴不知是空调外机,还是老天掉下的水。

周惜彤坐进出租车,带上门,刚想报出目的地,一张俊朗的脸从在副驾车窗伸进来,抢先告诉司机学校的地址。

陆则名又敲敲她身边的车窗,递进来一个四方纸盒。她下意识想要拆开,又觉得送礼人还在这,确实有些失礼。

“下次来不要带洋葱味的披萨。”陆则名眉心上扬,“我喜欢吃肉。”

一本正经说自己喜欢吃什么的人,总有些孩子气。潮湿的味道窜进来,应该真的落了雨,他戴上帽子,摁一下帽檐,头发被压地服服帖帖,有些凌乱,但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十九岁少年。

她十分会抓重点:“下次?”

陆则名瞧住她,眼睛也不眨:“军训后可以来捧个场,记得带奶茶,加双倍芒果爆爆蛋。”

他挥挥手,没等听到她的感谢,转身走进Medusa。

汽车开始行走,音乐电台跳转一则广告,重新播放ForU。

“ButI'mnottheoheguy,Noscaletojudgingwituwrht(或许并非真命天子,是非对错却已难明了,只想葡萄美酒斟满一饮过喉。)”

周惜彤系开包装盒的绸带,磨砂纸上,摆着一牙青提蛋糕。

用叉子舀一口,青提子酿蜂蜜口感微甜,更多的是微不可察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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