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连开展工作都很困难,卡拉切夫不止一次遇到过自己知道该怎么救人、并且有绝对的把握能把人捞回来,但就是因为缺少合适的特效药和医疗器械,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一点点痛苦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情况。
卡拉切夫以医者的身份来要求和界定自己,一个接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曾令他一度感到绝望,深陷黑暗中的卡拉切夫觉得是自己的无能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至于缺少合适的药品和器械,那只能算是个次要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过于年轻和医术不精。
好在,卡拉切夫在那段自己一度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脑袋流泪的绝望时期,得到了来自彼得罗夫政委的帮助和认可。
“你不该只看到不好的一面,孩子。看看那些被你救回来的战士,你替很多个母亲、妻子、还有孩子挽救回了他们最重要的人,为祖国母亲救回了一个接一个勇敢的战士。”
“在野战医院,没有人认为卡拉切夫医生技艺不精,故事里流传着的尽是卡拉切夫医生艺术精湛,从美国佬那里带来了救死扶伤本领的话语。你就是大家的榜样,也是我所称谓的同志,对于旅长同志和所有指战员、政工人员、战士,斯大林近卫第一重型坦克旅全体来说,也都是这样。”
医者无法自医,卡拉切夫需要的是内心与灵魂上的医治和救赎。
好在,他在彼得罗夫政委这里得到了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东西。
政委同志给卡拉切夫还讲了很多很多,每一句话都令卡拉切夫渐渐地重拾自我,拨开云雾看清迷茫之后隐藏的真实自己与真正的定位,这令卡拉切夫找寻到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与方向,通往前路的眼神与脚步由此变得更加坚定。
为基里尔准备的一些缓解和辅助药品被卡拉切夫小心用小纸包包好,转而握住基里尔仍然颤抖不已的手,将之置于手心、握拳攥好之余,叮嘱着基里尔服用药量还有按时吃药。
做完这一切后,卡拉切夫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稍远处的马拉申科直接叫到了一边、叫到了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听得清楚对方谈话的地方。
“你跟我说实话,基里尔的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闻言的卡拉切夫回头望了望自己方才所在的方向,只见谢廖沙和伊乌什金正小心照看着基里尔、陪他说话。时不时还有开玩笑的话语与笑声传来,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基里尔渐渐开口说话的声音,情况正朝着预料中的好转方向不断发展进行。
“如果不是基里尔还年轻,这样的情况放在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身上,可能早就撑不住了,甚至会有人被活活憋死、窒息身亡。”
“基里尔的肺功能现在只有正常同龄人的百分之六十左右,这一情况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恶化,等基里尔到中年的时候,就必须要和所有的重体力劳动说再见了。”
“做手术可能会有些许好转,但照病理体现而言可能相当有限,十年二十年之后的基里尔也许连短跑几分钟都会变成现在的模样。那时基里尔的身体未必有现在这么优秀,换个说法,我不否定会随时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