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施特劳斯少校越是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身体正愈发力不从心,已经44岁的老男人和年轻小伙子们相比的确是相错甚远。
过了不大一会儿,一位年龄明显比施特劳斯少校更大的空军上校推门走了进来。
那张看上去神情异常坚定的脸庞之上闪烁着足以让人发自内心信任的神采,在来到病房之后立刻不假思索地径直朝着施特劳斯少校的病床边走来。
“我刚刚去问过希波曼医生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躺在病床上的施特劳斯少校苦笑,他能猜到那个和传教士念经一样整天啰里八嗦的神神叨叨军医又在老调重弹。
“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又建议你让我强制退役了,我说的对吗?”
“不是强制,施特劳斯,你要知道希波曼医生也是为了你好。你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起你的梦想了,继续留在空军可能会让你身体残疾甚至是牺牲在战场。况且你已经为国家和元首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是时候以一个英雄的身份去回到故乡了,我听说你的小儿子都快订婚了,现在回去陪伴家人或许正是时候。”
面对自己多年来老上级的劝告,神色有些犹豫的施特劳斯少校最终还是不置可否没有给出任何回答,脑袋一偏依旧躺在枕头上像是在自顾自地想些什么沉默不语。
见此情景,知道这个年轻时的倔强小伙子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自己那倔强性格的上校随索性锋一转。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聊聊,施特劳斯,比如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今天的战斗到底为什么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上校要是不提这茬,躺在床上只感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施特劳斯少校可能还记不起这么回事儿。
但是眼下这名一提,施特劳斯少校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得听我说,还得相信我,伯恩。我们现在是在和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交战!你我都知道,那些俄国人的飞机打了一波又来一波,今天消灭50架明天就能又飞来100架,就好像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完一样!”
“今天我亲眼见到了那些俄国人开着受重伤的飞机直接撞向我们的人,爆炸和火光瞬间吞噬掉了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生命,但是俄国人目睹这样的情景后却依旧视死如归!上帝呀,我们简直是在和一支巨人一样的可怕空军在战斗。”
“这简直太可怕了!伯恩,你要相信我,我们第四航空队得立刻撤离斯大林格勒,你得去劝劝里希特霍芬男爵,否则的话就.....”
上校以一个毫无征兆的抬手动作打断了施特劳斯少校还没说完的话语,并将浮在半空中的右手轻轻往下一压,示意施特劳斯少校可以安安静静地不要讲话躺下休息了,并就此一语不发地拿起挂在床头边上的军帽起身离去。
约莫是在当天晚上八点多钟,正站在窗边做拉伸运动借以尽快恢复身体好时刻做好准备的施特劳斯少校,忽然意外地收到了一个通讯员转交来的信封。
拆开信封之后的信纸上所写内容只有很简短的几行字,大致可以总结为更加精炼的一句话。
“退役手续已经为你办理好了,你将获得比其他同军衔人多一倍的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记得替我向艾莉娜问好,回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老朋友: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