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从表面上看，碗里也就半碗鱼汤，吃的时候却可以吃到里面的鱼肉。
除此之外，她竟然还见到了蒸好的米饭。
程诺端着米饭，有点惊疑地看了看同样坐在对面，也给自己乘了一碗鱼汤，但是不喝的江许。
之前一起在半山农庄的时候，江许就从来没和她一起吃过饭，不过那会儿她已经认为江许是发生了某种异变，或许不需要吃饭，加上有点害怕江许，因此一直没提过这件事。
今天他居然愿意坐在自己对面，还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属实稀奇。
不过奇怪归奇怪，程诺到底没说什么，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小碗，双手端着，浅浅抿了一口，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好喝。”
她毫不客气的称赞道。
对面的人听到赞赏，也没什么表示，只不过，搭在桌子上的手姿势却是放松了很多，也懒懒地搭了个腔：“好喝吗？”
程诺赶紧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大佬，没想到你做饭也这么厉害。”
其实程诺不是第一次吃江许做的饭，也不是第一次想夸他了，只是先前一直不敢而已。
现在么？
她发现自从那些天冷战，最后大佬也没丢掉她，而是带她下山，还决定一起去京市的时候，她对大佬的心态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至于到底是什么变化……唔，好像就是没那么害怕了。
不像一开始，总是笼罩在校霸的阴影下，每次看到大佬就隐隐约约记起他揍人的样子。
现在虽然也觉得他眉头一皱就像要揍人，但是，程诺就是能感觉挨揍的不会是自己。既然不是自己，别人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唉，操心太多容易秃头。
她这样的美少女，怎么能因为发际线伤害了颜值呢？
当然不可以！
既然没那么怕江许了，有些话自然也就敢说了。
比如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不合格的舔狗。不过就这么简单的夸奖，好像还真的挺实用？
眼见再次被自己夸之后，眉目都舒展开来，一时竟然忘了板着脸的江许，程诺接着想要再喝一口汤的动作一顿，眼睛转了转：“真的很好喝，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我真的没骗你。”
江许微挑了下眉，看着她，目光让人看不透。
程诺为了掩盖心虚，赶紧低头吹了吹，又喝了一口汤。
对面见证了某个小姑娘做贼心虚全过程的人，嘴角微微一扯，有点无奈。
最初见到程诺的时候，他是没有记忆的，只凭感觉行事。虽然护住了她，但在相处中，自然也没有意识掩盖自己的异样。
恢复记忆后，他也是想起这一茬，才干脆破罐子破摔，没强迫自己吃饭。
否则，他大概会为了遮掩自己的问题和她一起进食，然后再催吐。
只不过，这样对他原本就处在诡异固定状态的身体，显然没什么好的影响就是。
幸亏，她一直没提过，也没把他当怪物看。
江许看得出来，程诺虽然怕他，但是那种怕，还是对人的怕。虽然说起来有点戳心，但是那种反应给他的感觉，和末世之前他约她吃饭的时候，是一样的。
而其他人……包括那个王典，应当已经觉察出来什么了。他们的那种惧怕，目光中不可遏制地流露出的对死亡的害怕，拼命抑制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眼神，才是真正看到怪物的态度。
想到王典，江许眸色冷了冷，便见对面的小姑娘端着碗往嘴边凑的动作一顿，马上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将汤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江许：“……”
程诺：“……”
她用碗遮住半张脸，悄悄露出一双眼瞅了一下，恰好对上江许的目光，愣了愣，随后赶紧笑了笑，继续喝汤。
……笑的简直不要太勉强。
江许觉得又被扎了一刀，刚刚眼神没收好，吓到他的小姑娘了。
他小时候被欺负的多，之后又遇到了那件事……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就被教过，不想被人欺负，就只有比他们更狠。
这句话，这么多年，他始终记得。后来他名气足够大，也没人敢欺负他了，这种够狠的习惯却改不掉了。
从那些陈年旧事的回忆中挣脱，江许眼神微暗，忽然伸手，端起身旁的小碗，喝了一口。
没有掺杂过多地调味料，食材本身的鲜味都被炖进了汤里，少许盐和一点老了的葱花的味道融入，味道并不赖，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差强人意。
江许勉勉强强给了个评价之后，将碗搁回桌上。
只是，在松开手时，他整个人忽然一愣。
他刚刚……尝出这碗汤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