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江许微低着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晦暗的光，程诺没捕捉到。
她拉起江许的手，默默想了一下回到现实。
再睁开眼时，眼前就是一张突然放大的腐烂的脸。
程诺:“！！！”
她猛的一颤，心脏差点都停跳了。
白衣少年面色阴冷，眼神僵硬的盯着眼前那只恶心的同类，随后，轻屈起一脚。
“砰——”的一声，丧尸重重的砸了出去。
砸出的动作和距离都和上一次如此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没了一颗抛物线的丧尸头。
“啊！！！”
江许一脚踩在倒下丧尸的头上，听到动静，轻侧过头，脚下却毫不留情的一碾。
程诺一看那场面……没吐就是最大的尊重。
她胃里难受，脸色便也染了些苍白，但还是坚强举手:“不是我。”
她害怕到极点都叫不出来。
不对，不是她也不是江许，那是谁叫的？
——这附近有人！活人！
而且那个人好像有危险。
程诺也来不及缓缓了，赶紧拉上江许，就匆匆出了门。
刚踏出大门，门外围聚的一群丧尸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般，朝着这个方向呈包围之势而来。
江许看着这些不断靠近的丧尸，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走路过程中又随手掐掉了几颗丧尸头。
那些丧尸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压一般，虽然对新鲜血肉的渴求刺激的口水直流，但又似乎忌惮着什么，迟迟没有靠近。
过了一会儿，竟然慢慢散去了。
程诺眸光闪了闪，心中有了一个感觉:从空间里出来之后，丧尸对江许的恐惧感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下次可以测一测。
学校大门口处，一个女孩正在奋力奔跑，身后跟着大批的丧尸。
她满脸惊恐，叫声也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带上了颤音。
丧尸已经离得很近了，越来越近，她仿佛能听到那种令人厌恶，做噩梦的“嗬嗬”声，就在耳边。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
“啊！”女孩没稳住，一下扑了下去。
她身后的丧尸群猛的冲了上来，扒住了女孩的脖子，就要上嘴。
女孩瞳孔睁大:“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丧尸头“砰”的一下砸了过去，江许苍白的脸从花坛后显露出来。
女孩也向这边看来，视线落在江许身上，一时竟移不开眼。
程诺紧跟着钻了出来。
女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许，瞬间梦碎。
果然，就算是末世，帅哥也都是有漂亮女朋友的，呜呜呜。
夜晚，云天高中，女生宿舍。
女孩吸着鼻子:“我、我叫许晴梦，是江城聚集地的，这次跟我男朋友一起出来搜寻物资，没想到……差点落入丧尸口中。”她说着，局促的绞着衣角:“谢谢你们救了我，对了，你、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学校的？”
她先是看向江许，自然，江许没有搭理她。
程诺只好开口:“我们是这里的学生，丧尸爆发时我们刚好在学校上课，之后就一直躲在学校里。”
交流了几句之后，许晴梦似乎也相信了他们不是坏人，总算平静了一点。
“对了，等过两天，我哥哥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出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要跟我一起去聚集地么？”
“去聚集地？”
程诺想了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她来学校的本意，就是为了等军队的救援，来到人类聚集地。
只有到了人类聚集地，她才有机会找到自己的父母。
可是江许现在这个状态，真的能去聚集地？
而且……想起方才救人时，江许的反应，程诺微抿了下唇:“我们先商量商量。”
许晴梦小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当然可以。”
程诺勉强笑了笑，便拉着江许出门了。
空荡荡、黑漆漆的走廊里，程诺牵着江许走出很远才停下来。
每走一步，她的心里就更烦躁一分。
脑海里不断闪烁着方才江许救人的画面，想问，又不敢问。
当时那么混乱的情况，许晴梦身后至少跟着二三十只丧尸，她即便自认还没那么冷血绝情，但看到那个画面，也没敢开口喊江许去救人。
虽然在宿舍时，她已经见识过江许对丧尸的威慑。
但，那毕竟只是几只。
当数量增加了三倍甚至四倍的情况下，他对丧尸的威压到底还有没有用，谁都说不准。
她是想多救一个活人来了解情况，但是换人，就不必了。
只是，在眼看着那群丧尸一拥而上冲上前去时，她脑海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前一场，数只可怖的丧尸向自己扑来的身影，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从丧尸口下救人。
程诺当即没忍住，伸手掐了江许一把。
这个行为，几乎是无意识的，可江许却冲出去了。
冲、出、去、了——
程诺觉得当时自己脑袋都空白了一瞬，只看得见丧尸群白衣少年的身影。
他手中托着一颗丧尸头，像是踏着血路而来的阎罗王。
让丧尸瑟瑟发抖，也让程诺的心热起来，随即又意识到另一件事情，慢慢凉了下去……
有着江许的威压在，四周没有一只丧尸。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末世的夜风中静静站立着，显得有些诡异。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倾洒而入，为程诺仰起的小脸镀上一层氤氲的光辉，一双眸子似含着秋水，看向江许的时候，却转变成坚定。
“说吧，为什么骗我？”
软糯而清冷的声音自嘴中吐出，没有任何杀伤力，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平常的事情而已。
然而，程诺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江许的脸，半点没移动过。
江许没动，没有反应。
程诺蹙眉:“你还不承认？”
“行，那你说，你今天下午在学校门口，你为什么不救许晴梦？”
依旧没有回答，她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问道:“你既然不想救她，那为什么后来我掐你的时候，你又问都没问就出手相救了？”
江许依旧不说话，可周身的气压显然更低了。
学校里的丧尸似乎感受到什么，赶紧散着步远离宿舍楼。
月光下，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一双眼美得不像话。他低着头，不发一言。
程诺更憋闷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学校见到江许的时候，那会儿她心情挺复杂的。虽然当年还是大佬女朋友时她就老躲着他，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还有有点欢喜的。
之后发现江许不对劲的时候，她从不敢置信到慢慢接受，然后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今天突然来的这一出，又让她忽然觉得，先前相信江许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
程诺一双手握成了拳，怒气壮人胆:“还装？你不是傻了吗？不是失忆了吗？不是我肚子饿要吃饭也看不懂了吗？那你怎么知道……我掐你是哪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