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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番外(下)(1 / 2)


若真是如此,怪不得这?话不能令陆安之听见。若是他听了,只怕要恼火。

再者说,喜欢一人至深,怎舍得分离?

林卿卿没应他,只就着自个的话,徐徐道:“我会尽全力同?他母亲好好相处,但如果依旧不行,我不能勉强自己,也不想令他为难。”

“其实风止,这?事瞧着只是两个女子之间的矛盾,但归根结底,就客观而言,或许问题在你。”

“我?”风止不可思议地凝着她。分明是母亲看不上迟枝的身份,才屡屡为难。

林卿卿淡淡道:“你是她们之间的联结,你想想,或许有些事是你做的还不够。”

风止拧了拧眉:“若你是枝枝,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既真心喜欢你,自然不想你放弃。不然,她何苦去受那些没来由的规矩?又何苦有了身子还劳心费神的去抄佛经?”林卿卿眼下还不曾有孕,已经教陆安之折磨的一味躲懒,确实没法去想,若是顶着大肚还要疲累,是什么感觉。

“你有许多种做法,唯一,就是不该逃避。”

“你尚且能逃到另一个院子求清静,她怎么逃?”

林卿卿摸着手上温热的暖炉:“不过?我这?些话,全是我身为一个女子所想。我也不曾真的受过?迟枝所受的苦。”

“你觉得为难,其实她更难。”

风止听罢,眸色愈深:“我懂了。”说罢,便是飞身离去。

林卿卿在墙下默默站了会儿,抬眼瞧了瞧乌云满天,月亮连个角也不曾露出来。风止遇着的事情,其实极是难办,若是落在她身上,只怕也是无解。

女子在其中艰难,而于男子而言,却似是一个舍弃谁的问题。

一面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一面挚爱之人。难办。

林卿卿走上回廊,莺花正在那处等她,瞧见她来了,便是低声道:“夫人,方才你说的话,姑爷听见了。”

林卿卿并不意外,只与莺花道:“方才他都没怎么吃东西,你去安排后厨再去做些,做好一样便端上来一样,不好搁到一起,免得放凉了。”

“嗯!”莺花应声,赶忙小跑着去办了。

林卿卿回到房门,将一掀过?帘子,就察觉房内气氛颇是压抑。陆安之正与桌前坐着,似是从未离开一般。只四目相对,便全然泄露。

林卿卿一步步挪过去,只听陆安之嗓音低沉道:“你方才与风止所言,我听了几?句。”

林卿卿默了默,他倒是坦诚。

“后面的话,我没有异议。但有一样林卿卿,你说的不会令我为难,是什么意思?”

他许久没叫过她林卿卿了。

林卿卿微微侧过?脸,唇瓣紧抿,想着后厨做饭快些,破一破这僵局。

“林卿卿!”他又叫她。

林卿卿索性扬起唇角,双手紧紧地握着暖炉,扯出一个笑意来:“所以我说不要你听了嘛!”他还跑过?去巴巴地听墙角。

陆安之脸色更差,林卿卿赶忙凑过?去,坐到他一侧的椅子上,握着暖炉将微凉的手背去蹭他温暖的掌心。

陆安之手心一凉,索性将她手中的暖炉拿掉,双手合在一起,紧紧地将林卿卿的小手包裹。一面不悦道:“外头冷,早知道该给你拿一个暖袖裹着。用暖炉手心倒是热,手背还是着了凉。”

林卿卿趁机嬉笑,探头查看他的神情:“不生气了?”

陆安之不理会她,只专心为她捂着手。闷了闷才又道:“你既知道我多?半忍不住偷听,还不如在这屋子里说,平白出去受凉。”

“没事,也就站了一时半刻。”说罢,瞧见陆安之的脸色,果断闭嘴。

陆安之摩挲着手中小手渐渐暖了,这?才又道:“说吧,你是什么意思?”

林卿卿耷拉着小脑袋,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她心底自是有一个答案,但瞧陆安之这?脸色,她脑中所想必不是他所要。

陆安之凝着身前女孩,两排睫毛颤啊颤,心口便是软了又软。终是柔声道:“卿卿,成婚那晚我们怎么说的?”

那时的女孩又羞又怕,手指颤抖着揪着他胸前的衣裳,问他要一个承诺。

约摸是婚前那段时日,她同莺花一处过?得实在太闲,看了许多个话本。偏偏那些个书生与佳人的话本,嫌少有几?个好结果。她便有了些后遗症,莫名怕他也是个负心人。

他便跪在床前,郑重其事,许下诺言。

女孩这?才缓了缓,便是轮到他,哄着她说,往后无论如何,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同?他讲,万不可一人扛着。

甘愿为质这种事,陆安之决不能允许发生第二次。

“我知道。”林卿卿低声呢喃着,转而又是仰脸一眨不眨地凝着他,“我没想过离开你,我才不舍得离开你。”

她这一生,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会对她这?么好。将她放在心尖上,视她如命。

陆安之听着,心下又是软的一塌糊涂,顿了顿,才又察觉她的心思,定神道:“不许扯别的。”

林卿卿扁着嘴,见终是无处可逃,只得轻声道:“若非今日风止提及,我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说呢?站在我的立场,我确然有些庆幸不曾遇着迟枝碰见的难关。”

“太难了!”林卿卿叹着,转而又道,“可是,那是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果真?的有的选,我希望你的母亲还在,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喜欢我。”

“若是实在不喜欢……”

林卿卿顿了片刻,陆安之的心思也猛地被吊起。不妨女孩忽然凝着他满眼笑意:“你也一定会帮着我,让母亲喜欢我对不对?”

说着,还故意挑起眉梢:“至少,你绝不会像风止一样将我一个人丢下。”

陆安之无?奈地凝着女孩,她到底没有正面答他。不过?她这般说,已是逗得他唇角扬起。

陆安之抬手揉揉女孩的脑袋:“你呀!”

林卿卿笑得愈是灿烂,不给陆安之多?想的空隙,紧接着便道:“不过?风止这?事,当真?这?么难办么?”

先前在三辰宫,林卿卿与风止夫妇二人说话,到底还是少些。

“太妃娘娘当真?这?么介意迟枝的身份?”林卿卿不解道,“可是你不是说,若有朝一日你当真?做了九五之尊,我为皇后也不是难事吗?”

“怎么面对天下苍生我的身世不要紧,迟枝仅是面对婆母,这?一关就怎么都过不去?”

“对了,”林卿卿心下恍悟,“先前你不是与我说,我这?样的身份不好入玉牒,可先让我挂名到一个有身份的大臣名下,算作?那大臣的养女,这?样面子上便说得过?去。”

“迟枝这?番,为何不能也这?么做?”

陆安之凝着女孩一脸疑虑,自不能告诉她,此事落在她的身上好办,全然是因了林卿卿确然与那大臣有着亲缘关系。而风止家中之事,也未见得全是因为身份上不得台面。

他思索片刻,方才道:“老太妃不喜迟枝,应是不止因为她的出身,约摸还是心理有道坎,不好过。”

“嗯?”

“这?样吧,”陆安之道,“眼下风止两厢为难,你若是有意帮一帮,倒真?有事可做。”

林卿卿不解:“我能帮什么忙?”她没经过这?种事,方才同?风止所言也不过?站在了迟枝的立场,想着同?为女子,勉强能有个感同?身受。

“老太妃不喜迟枝,但她喜欢你呀!”

林卿卿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陆安之所言。

陆安之接着道:“当初你为了我甘愿为质,险些付出性命,这?事旁人不知,老太妃却是当事人,她眼见着你为了救她,为了救我险些丢掉性命。她对你,自是欢喜不及。”

“那我没事便去他们府上坐坐,也好陪陪迟枝,免了她总是被苛责。”林卿卿了然一笑。

顿了顿,忽然眼睛亮起,只是这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陆安之一个眼神打?断:“你不要想,这?事不好办,再者说,风止也不会令迟枝冒险。”

林卿卿立时断了念头:“迟枝眼下有孕,确实不能乱来。”

原本林卿卿还想着,既是老太妃喜欢她,是因为她曾为了陆安之甘愿赴死,那就同?老太妃做一场戏。不过?眼下,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这?一场戏,也不好操作?。

次日,林卿卿便同?陆安之一道拜会了太妃娘娘,只是这回走的正门。

守门的人见是陆安之,熟稔的将他们领进去,一面派人前去通报。待到后院,林卿卿望着主座之上的老妇人便是福了福身:“民女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忙伸手招她:“孩子,快过来,到我身边坐着。”

林卿卿走过?去,太妃每次见她,都极是热心。往太妃身边坐下,手便被太妃握住。另一边,风止带着迟枝也一道赶来。

林卿卿眼瞧着太妃的脸色明显黯淡些,但又因着她与陆安之在场,不至表现的太过明显。只似是没看见自个的儿子与儿媳,依旧拉着林卿卿的手热切地说着话:“你这?孩子,多?日不见,怎看着清瘦了些?可是安之对你不好?”

林卿卿温婉一笑,陆安之并非待她不好,实在是太过?黏人。往日她在三辰宫看书练剑,已是费了心神,他偏要在那桩事事反复黏磨,实在耗着力气。

这?边林卿卿不及答话,陆安之便是先一步道:“娘娘容禀,我可舍不得欺负她。”

太妃笑得愈是慈祥和蔼,难为陆安之这?个她打?小看大的孩子,从前那么冷心冷情的模样,如今遇上林卿卿,也变得爱说爱笑了。

“你自是不能欺负她。”太妃道,“卿卿于我可是有救命之恩,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是是。”陆安之连连应着。

林卿卿嗪着笑意,心下慢慢思量。这?话头转着,还是要转到迟枝身上去,不然她同?陆安之来这一趟,便是白来了。

另一边,太妃又是赶忙与身侧的嬷嬷嘱咐:“对了,去将我新得的茶沏两盏给他们端来。”

“是。”嬷嬷领命前去。

林卿卿便是始终瞧着迟枝隆起的小腹,太妃这?时亦随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眼见得林卿卿似有羡慕,不由笑道:“卿卿呀,你和?安之预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这?家里还是有个小孩子热闹些。”

林卿卿收回视线,脸颊泛了浅浅的粉色。

闷了闷,才小声与太妃道:“今年怕是来不及,我尽力赶着下一个冬去春来,到时也好带着孩子同?安之一起拜祭母亲。”

太妃紧握着她的手:“你这?孩子是有孝心的。”

陆安之耳力极好,但也佯作没有听见两人私语,只是起身笑道:“禀太妃,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话说得,逗得太妃愈是明媚笑起。

另一端,风止瞧着时机正好,便是开口道:“母亲,迟枝的佛经已抄完一册,儿子特地取来,可以先行供奉在佛堂,也算是儿子与迟枝的诚心。”

太妃本是笑着,这?会儿便是不悦,也没拉了自个儿子的脸面,着人接过?迟枝奉上的佛经一册。

林卿卿这时才与迟枝道:“姐姐身子近来可好?我瞧着姐姐不止肚子圆润,连带着脸颊都显了些肉感呢!”

迟枝腼腆一笑:“我原是身子笨重,多?亏王爷与母亲照拂,这?才将养的好。”

“我看着也是好。”林卿卿忍不住感慨,顿了顿忽然又道,“不过?我瞧着姐姐这?身子,怎么好似要临盆?我也是不甚懂这?些,姐姐近来可仔细问过大夫?”

迟枝眉目低垂,应了声:“一切都好。”风止扶着迟枝坐回座位,这?才与太妃同?林卿卿道,“迟枝昨夜腹痛,已然问过大夫,没什么大碍。”

太妃静静瞧着,此事她知晓,也没几分兴致听。

不妨风止紧接着道:“不过?大夫说,可能是双胎。”

“什么?”林卿卿惊异道。

她是真的惊诧,进门前陆安之与她嘱咐,要她找着机会问上一问,她便觉得有些蹊跷,多?半是双胎。没成想,果真?如此。

一旁的太妃,亦是满眼惊诧,顿了顿,才又恢复如常,叮嘱了几?句好生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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