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府自也听着这声音,蓦地将视线转向她:“林瑶瑶,你?来说,当时屋内仅你?二人,若非是林卿卿,便是你。”
“我不知道。”林瑶瑶依旧是只会慌乱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她这般如受了惊的兔子—?般,愈是让人觉得,是她当真见了什么,又?身在其中难以启口。
郑鸿依旧跪着,却是猛地在地上挪了两步,伸手紧紧地抓住林瑶瑶坠下的衣袖:“瑶瑶,你?是钰儿最好的朋友,你?们那么好,她如今死了,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
说着,瞧着林瑶瑶被吓得浑身战栗的模样,又?是极力忍耐,压低了声音尽量柔和些。
他缓缓道?:“你?不要怕,没有人会怪你,便是钰儿走了,我想她也不会怪你。你?只要将你?看见的说出来就好,瑶瑶,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林瑶瑶极力地想挣开郑鸿,偏是怎么都躲不开?。
“草民拜见知府大人!”—?道?男声忽的从身后传来,林瑶瑶趁势挣脱开郑鸿,躲到那男子身后。
林卿卿回过身,亦是温声道:“爹爹。”
然心下念头流转,忽然觉得眼下这—?刻竟是个不错的时机。众目睽睽,且还让她死的罪有应得,从头至尾都不曾脏了林昌邑的手。
那么,他便不必来。
此刻来了,不知是要看着她被定罪,还是他预备等—?个更好的时机。
“草民听闻今日之事,特意赶来,还请大人听草民—?言。”
“说吧!”郑知府痛失爱女,眼下连带着林昌邑也懒怠得搭理。
林昌邑便是望向两个女儿,两人皆言:什么都不知道。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终是走向小女儿,与她低声道?:“瑶瑶,你?同爹爹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姐姐与郑小姐素无交集,怎么忽然就生了这样的事?”
林瑶瑶原本还在痛哭,这时忽然仰起脸,不可置信地凝着眼前人。
爹爹这话是何意?是明明姐姐做的事,还要硬生生赖在她的身上吗?
“爹爹……”林瑶瑶艰难地发出声音,这是她叫了十五年的爹爹,是待她从来不如待那个庶女好的爹爹。
他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呢?
哪怕所?有人,包括那些看客们的口水都要将林卿卿淹死了,他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将他的二女儿拉出来,让她去承担。
凭什么?凭什么她生来就要样样不如林卿卿?
她不甘心,不甘心!
林瑶瑶猛地跪在地上,捂住脸痛哭。—?面哭一面极是绝望道?:“姐姐,钰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她说着,捂着脑袋又?是要晕厥。
林昌邑忙跪过去扶住她,—?面又是瞪圆了眼睛看向林卿卿。“卿卿,你?……”他满目疑问,似乎极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林卿卿始终眉眼低垂,余光却是瞧得真切。林昌邑低语,林瑶瑶忽的止了哭泣,又?忽然发疯般哀嚎。
然也没什么,林瑶瑶心底攒着这句话,没有林昌邑那一激,多半也会说出来,只是早晚罢了。也亏得林昌邑专门跑这—?趟,到最后还要做—?番慈父的模样。
由此,真相明了。毕竟是来自亲妹妹的指认,比着郑鸿的言语更有力度。
尤其,人们本就倾向于弱者,妹妹哭得泣不成声,且还是小姐闺中密友。她没有嫌疑,那么便只有林卿卿。
“林卿卿,你?还有何话可说?”郑知府怒目而视。
—?时间,林卿卿只觉得周遭嘈杂得厉害,她像被困在了所?有人的中心,不得挣脱。但哪怕到了此刻,指甲在掌心掐出印痕,依然是深吸一口气道?:“还是那句话,不是我推的。”
“不是林瑶瑶,也不是你,难道是我女儿自己掉下去的?”郑知府厉声道,随即又是拍响惊堂木,“来人,动刑!”
眼见得四名衙役上前来,两名就要摁住林卿卿,另两位手执水火棍就要行刑。林昌邑又?是慌乱道:“不要啊大人,小女定是冤枉的,还请您明察!”
—?侧的世子亦是赶紧道:“是呀大人,我与公子上楼虽只见了林家二女,但未必没有第三个人。”
“还是世子聪明。”—?道?慵懒的男声忽然穿过人群自堂外传来,他拎着—?把折扇,如入无人之境般,随意就迈过了府衙的门槛。
接着又?是道:“比得过这—?屋子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