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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不是瞧不起充气娃娃(2 / 2)


招生范围一扩大,生源整体素质免不了变得参差不齐,这其中就有个刺头,听闻但凡是管过他的主任老师,皆败北。

“行了行了,这不也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来过学校吗不是?”

今年教音乐班的老师们私底下讨论:“爱来不来,反正当初也是砸够了钱进来,也不能真给开了吧?不在学校杀人放火就得了,看在他家长的面子上,当没这号人。”

黎放的家和刺头的活动范围挨得很近,这天他放学没等闻婳,先走一步,推开那扇熟悉的小破门,大嗓子一吼:“老板?”

电视机的信号时有时无,呲呲啦啦的响。才开春没多久,小商店柜台里的铺盖还都温乎着,没过多久,老板从里面钻出来了:“诶,你来了。”

黎放把背着的东西晃了一下:“来祝寿。”

“你看你这小子还蛮会来事的,”老板陪着笑脸:“在上面呢,你去吧,诶——记得晚上喝回来给我也捎两瓶,对了,你成人了吧?”

“这有啥成不成,都是老爷们儿喝点酒怎么了?”

“诶呦使不得,最近查得严呢……”

这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房,一层小卖部,一层单间,夹在两栋好几层高的商业店铺之间的缝隙里,像是被时代遗忘了的小角。

黎放每次来都觉得这里很像他玩俄罗斯方块导致最后通不了关的那块错位的积木——呆得挺不是地方。

抱着那大黑塑料袋精心包装过的“贺礼”上去,敲三下门,然后静静等待里面传来踢踏着拖鞋来开门的人。

“谁啊?”

“你爹。”

死气沉沉的大门轰然打开,只穿了一件小白背心的男生蔑视地扫了他一眼,靠在门框子上,他个头很高,不得不叉开双腿,把门口都挤满了:“操|你大爷。”

“操吧,操空气,老黎家五代单传还让你给我族谱上多添了一口子是呗。”黎放傻笑着往里面挤,夹着口音开骂:“你让让,憋搁这堵着,没眼力见的。”

屋里采光一点都不好,地方连腿都伸不开,四四方方的床就在窗台靠下,窗帘拉上看起来跟个棺材没什么两样。黎放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儿。

开门的男生顶着一张颜值爆表金闪闪的脸,拖着一副无精打采病怏怏的躯体,一步一晃悠地进屋坐回到自己的炕上。

要单论长相确实是惹眼,属于扔进人堆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类型,酷似某位美裔男星。然而他俩眼下方一片青黑,说是出门让人揍青的都有人信。本来挺大的一双眼睛被阴影一盖,衬得脸更吓人了,活像个骷髅。

黎放一看就知道他怎么回事:“昨儿个通宵了?”

“啊。”那男生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道。

“什么臭毛病啊,还打网游你今年期末再不去考回头你学籍就让人给你办了。”

顾北其伸了个懒腰:“急什么啊……”

“嗯,都老大不小的人,你就拖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既然如此多,不如再拖拖?”顾北其吟诗作对完毕,拉上了被子准备安息:“我眯了。”

“大寿星,不起来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好东西么?”黎放特意跑来,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快点,给你看个大宝贝,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老沉了。”

顾北其压根没料想到黎放会专程跑来给自己过生日,受宠若惊地爬起来:“谢谢谢谢,什么东东?”

“你不是要操|我大爷么?”黎放把鼓鼓囊囊条装的玩意儿抱给他:“就算没有大爷,好歹也不能让我们其哥的老二委屈着。”

“……”

“瞧你这虚的,这几天自己偷摸着没少玩儿吧?”少年呲着一口雪白的大牙凑近,坏笑:“有了它,从此释放你的双手。”

“……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顾北其把大礼包推回去:“有你这样的吗?人家过生日来着你就送这个这玩意儿?我从楼下自助保健品店里见的多了,有需要我不会自取?你也忒敷衍兄弟了吧。”

“那些玩意儿能有我这个好使么?”黎放把东西又推给他:“都是成年人了其哥,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不适合你,你得学着成长。”

“拥有它,就是你迈向成熟的第一步。”

“老子早都成人……”顾北其打开包装袋,被里面不方便详细描述只好打上马赛克的场景当场吓得飞了出去:“我操!你——活活活活的!!”

——一双美腿,脚趾甲上还涂着鲜红的指甲油,风情万种地交叠在那,手感真实,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么想要活的?”

“要你姥姥!”

“别吧,这妞比我姥姥年轻多了,来珍妮,给其哥打个招呼。”

顾北其把小背心滑落的肩带拽上去,“太变态了,你还给它取名字,你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很快,“珍妮”被松绑放出来了,这个伸展开后个头不足一米五,此刻正赤条条平躺在顾北其床上的硅胶女郎,酥|胸尽露,长发垂肩。黎放把它抱起来看了一眼,明白了刚刚顾北其为何会炸掉:“这脸画得……明明我发过去的图片不是这么长的啊。”

珍妮咧着血盆大口,看得出它非常想像其他同类产品那样灿烂微笑。可惜生产它的厂家黑心且无良,好像八百年卖出去一个就恨不得普天同庆。发货的时候整张脸才刚出炉不到半个小时,加上一路折叠着在袋子里摩擦摩擦,本该像范冰冰一样的表情愣给糊成了罗玉凤。

顾北其捂脸:“我的老天鹅啊……”

“兄弟,对不住,这个是哥们儿的失误,希望你别怪罪哥们儿。”黎放连连作揖:“挡住脸的话,睡它一次,也不亏。”

“我呸,这是人睡的东西吗?!”顾北其终于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破口大骂道。

“你不想睡它,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床友嘛。”

顾北其伸出血管和青筋暴起的手臂指着屋外的方向直哆嗦:“我搂着楼下那个收租的睡都不会搂着它。”

“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趁着我厨房里的刀还没磨,把它弄走,我就当今天过了一个假生日。”顾北其邪魅地勾唇,腕关节活动了一下,脸上充满警告的意味:“否则哥就把它脚趾头剁下来塞你嘴里。”

“这我办不到。”黎放死死盯着他杀人如麻的那双手:“反正现在,楼下的人都知道我今天带了礼物给你,这不合适。而且一会儿还得去喝酒,我不可能再背着它满大街溜达吧。”

“我不管。”

“接受吧,情趣娃娃就不配当生日礼物了吗?你这是搞歧视。”

“别扯人家,我想砍的只有你。”

黎放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秒,毫无预兆地大叫一声:“你脚边上有耗子!”

“!!!!!”

耳边一道风,随后响起门被轰然打开的声音,罪魁祸首四脚并用地……跑了。

并不存在的耗子化成一道耳边风,屋里伸展着裸体的珍妮还无辜地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顾北其维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左脚踩着茶几右脚悬在半空中,金鸡独立,慢慢褪色变成了一座凌乱在风中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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