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与杨开泰赶到时,只瞧见了眼眶泛红的沈璧君和同她一道的颜溪,至于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两人,却是不见了踪迹。
连城璧虽说心下吃惊,但面上还是一副沉稳作态,只是趁着两人不休息朝颜溪递个个眼色,倒是那杨开泰,一见风四娘没了身影,立时便心急了几分,正想开口问话,却被沈璧君截了话:“连公子,杨公子,先前是璧君任性,叫二位为我奔波劳累,实在是对不住。”
杨开泰见她这番诚恳,兼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磕磕绊绊地道了句无事,便求助地看向了连城璧。
连城璧素来知晓他憨厚实诚,本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抬眼对上沈璧君的视线:“既然如此,那便由城璧送沈姑娘回沈家庄吧。”
“有劳。”
四人达成共识,一同往沈家庄而去,那杨开泰初时还有几分不愿,叫连城璧与他细说了几句,倒也再无二话,乖乖跟着上路了。
连城璧一行人将沈璧君送回沈家庄时,沈飞云仍未出面,倒是沈璧君身侧的无霜得了信高兴极了,早早地便在沈家庄门口候着,还特特备下了参茶热汤邀三人进门一述,奈何三人俱是无心于此,平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
辞别沈璧君之后,杨开泰立时便与连颜二人告辞,不必想,自然是去寻那风四娘了。
颜溪瞧着杨开泰急急离去的背影,双手负于身后故作高深地叹气:“年轻人啊……”
连城璧失笑出声,抬手在她额前轻弹一记:“你比他还小上几岁,装什么老成。”
颜溪仰头看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笑得眉眼弯弯:“呐,我们回去吧?”
“好。”
二人又一路赶回无垢山庄,几日不见,山庄仍是那模样,未曾有过半分变化。
是夜,月朗星稀,颜溪一时兴起,取了腰间佩剑对月而舞,倩影蹁跹,好不自在。
连城璧远远瞧见她那般快意模样,恍然想起那日二人初见,她自墙上飘然跃下的身影,眸中似有温情万千,他嘴角微勾了勾,却是不欲打扰悄然而去,将此方月色留与她一人。
颜溪舞至尽兴,随手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正想着去寻连城璧,忽听得耳畔有踏空声起,似是朝无垢山庄而来。她立时生了警惕,循声寻去,却见一蒙面男子身着夜行衣,身形瞧着有几分眼熟,正在院中与连城璧过招。
说是过招,倒不如说只是点到为止。
连城璧也未曾想到会有人夜袭无垢山庄,当即迎上前去,却在交手的瞬间认出来人身份。
是他?
连城璧眸光微顿,招式既出已然不好收回,加之心存试探之意,只是下意识收了五分力道,与人半真半假地拆起招来。
那人已是知晓对方放了水分,奈何这般也已不好对付,几番来往下来,他便先服了软,任由人制了自己,自袖中掏出一截纸在他面前一晃。
连城璧取了他手中裁纸便放了手,那人便头也不回地沿来时路去了。
这一幕,叫颜溪完完全全地瞧见了。
连城璧并非没有发觉隐于一旁的颜溪,只是……他垂眼看了眼手中的纸,眸中忽又多出几分意味不明来。
这种情况下,她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她的话……
事实上,颜溪并没有做什么。
她只是就那般大大方方地从隐匿处走出,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似是方才舞剑舞得渴了,她直接端起了连城璧方才喝过的茶盏,仰首灌下一大口,这才抬眼看向连城璧。
“璧璧,你是不是想要拿到割鹿刀,当上武林盟主的位置?”颜溪眨了眨眼,一双眼澄澈透亮,没有半分阴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在我面前,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啦,不用那么累的。”
连城璧闻言侧首望向她,正巧撞上她看过来的视线,那双眸中仿若映了无数繁星,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