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医生,问:“你怎么不睡了啊?今天我值班?”
那医生就道:“我倒是想睡,饿得睡不着。听说来的人多,我过来帮帮忙。”
另一个就摇头:“一家人,偷了生产队的棉花籽吃,我开了点药,不过都十几天,希望能拉出来吧。”
苏烟问:“医生,发烧没事吗?这么小的孩子,不需要吃点退烧药吗?”
医生白了她一眼:“刚刚不是量了体温了吗?37.9度,低烧,拉肚子发烧是正常的,要是明天不拉肚子还发烧,再抱过来。”
苏烟还想说点什么,被医生呛住:“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苏烟没办法,只是谢过了,抱了燕子出来,交了钱,倒是不贵,才三毛钱。拿的药都是大瓶子里的白色、黄色的药丸,药剂师看了处方,从大瓶子里取出来几粒药,裁了一小块报纸抱起来。一边对苏烟说,白色的小的一天三次,大的那种一天一次,黄色的一天吃一次。
等到了家,已经是快三点钟了,苏烟把燕子抱到床上,对徐婶道:“婶子,你等等,我有东西拿给您。”苏烟去了厨房,把房间门锁上,进了空间拿了一小袋米出来。她拿出来,递给徐婶子:“婶子,我们家刚刚买了点粮食,你拿点去熬点粥吃。”
徐婶子摆手:“英子,这不成的。你现在一个人当家,又有侄子侄女要样,样样都要花钱。你前些日子已经给过一斤面条了,我们是长辈,你们家出了事,我们拿不出东西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拿你的东西。”说着就起身要走:“行了,我走了,燕子你就煮点粥给她吃。”
小刚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姑姑,妹妹已经不发烧了吗?”
苏烟看着徐婶关上门,刚刚送苏烟回来的时候,上台阶的时候差一点就摔了,她整个人都浮肿,走几步路都喘气,显然是粮食不够吃,饿的。
苏烟吩咐刚子:“明天早上,你瞧瞧把这袋米给徐叔他们家送过去,我听说徐婶子还饿晕过一次,被送去医院了。”
又把水烧开,给燕子喂了药,那小颗的直接就吞下去,大颗的还要溶解在勺子里,用筷子碾碎了才能喂得下去。她刚刚去医院的时候,幸好徐婶提醒她,带上父母的工作证,不然这个时代是看不上病的。
来了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苏烟已经把大概情况搞清楚了,刚子和燕子她们两个人是城镇户口,每个月有十三斤的粮食,以后没涨一岁还可以增加,最多到了成年可以到二十斤。苏烟现在是没有粮食的,她的组织关系转到了上海的大学,家里面就没有她的口粮了。
去上海把关系转回来,苏烟一是走不开,二是根本不敢去,怕露馅。陆英子在上海呆了四年,就差一个毕业证了,那些老师同学应该都对她很熟悉的。暂时没有口粮,苏烟还是能过得下去,要是长时间就不行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顶替陆大勇的职位,那样的话,户口关系、组织关系、粮食关系都要跟着厂里面走,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快天亮的时候,下起了暴雨,天色瞬间就暗下来,燕子迷迷糊糊:“姑姑,几点钟了,我饿了?”
苏烟没有手表,手机是不拿出空间的,听不见广播,因此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今天不去幼儿园了,待会儿姑姑给你熬粥喝,你还难受不难受?”
燕子怏怏的,两个小脸蛋都红彤彤的:“好,喝白粥!”
苏烟淘了米,熬了一锅白粥,不敢再叫两个人吃红烧肉了,只拿了一小罐白砂糖出来,拌在白粥里面,叫两个小家伙当早饭吃。
吃过了,又喂了一次药,见燕子明显好多了,说话也多了,也不拉肚子,苏烟这才放心。她一晚上没睡着,叫两个小孩儿在屋里玩,躺倒床上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