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和司马防对视一眼,俱是不可思议,快走两步,恭敬的敲了门请见,就见一清秀柔美的医女娉娉婷婷的来开了门。
屋内,是和他们预想的阴暗晦涩全然不同的场景,窗明几净,窗户大开着,一室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献帝半倚在床榻上,双手捧着一个玻璃瓶,身子舒展放松,眉宇间洋溢着舒适自得,见三人进来,半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懒洋洋的一挥手,免了他们的礼。
杨彪问明日启程回长安之事,献帝放下瓶子,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说要带走服侍他的医女,多取用些药带走,旁的由爱卿安排,然后便有些昏昏欲睡,打发了三人。
杨彪和司马防等人听命退下,退出之时,杨彪对屋内的医女招手,示意让她也出来。
医女安置好献帝,为他把窗户合上,窗帘拉上,让他能好好睡,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
杨彪将医女的细致体贴收入眼底,一行人带着医女行到僻静处,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医女笑着温顺的回道,“小女子原先照顾过王太师,有幸被王太师收为义女,取名晓蝉。”
原来是王太师安排的人,杨彪点了点头,直接问道,“陛下何故心情颇佳?”
晓婵低头,腼腆羞涩的回道,“医院有一味药,可以麻痹痛感,让人心情舒畅,小女子便托人从药房取了些;其二,陛下曾言,小女子的歌声可让人放松。”
药?杨彪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什么药?你给陛下用了多少?可有见别的人服用过?”
晓婵温柔的笑着,从容的解释道,“给陛下用的药,小女子万不敢轻忽,这是味新药,而且颇难得,小女子见华院长与人手术拔牙时,用此为病人缓解痛苦。”
杨彪闻言放下心来,夸赞道,“你有心了。”
又道,“陛下欲带你到长安,你可愿意?家中可还有什么旁的牵挂?”
晓婵羞涩的回道,“小女子愿意。家中还有几个兄弟,父母有靠,并无别的牵挂。”
杨彪点了点头,让她明日收拾好东西,随他们一起走。
杨彪又和司马防一起去看王允,司马朗却悄悄离开了。
等司马防陪着杨彪走完各处,分别后,司马朗又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两人回家的路上,司马防问道,“如何?”
司马朗回道,“我问了别的医女,晓婵从前确实照顾过王太师。”
司马防点了点头。
司马朗又道,“只是陛下这心情脾气还是有些古怪。初初到医院时,暴躁易怒得很,医女们都不愿意伺候,听闻昨日才把晓婵砸了一杯子,可今日就。”
司马朗顿了顿,又道,“儿子也奇怪得很,又仔细问了昨日有什么特别之事,便听闻昨日长公主亲自到医院看望了陛下。”
司马防停住了脚,面色凝重,问道,“可知长公主和陛下说了什么?”
司马朗点头,“昨日长公主并未避人,那晓婵便伺候在屋内。”
司马朗便把昨日长公主说的话,一句不落的重复给父亲听。
司马防听罢,沉吟片刻,道,“长公主说的话,没有一处毛病,可我总觉得这药有问题。”
司马朗又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便又打听了这药,确实如那医女所言,极为难得,而且华神医也确实用此药为病人镇痛。”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司马防看向政务大楼的方向,道,“果真是……手段莫测,难道真是……天人临尘?”
两人静默的一路回到家中,收拾行囊。
献帝和朝臣的离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只除了要买药之时,有些波澜。
谯县不想卖,朝臣不想买,但是献帝非要。
荀彧脾气好,慢条斯理的讲道理,“是药三分毒,而且这药真的极难提炼,谯县库存不多,还有许多百姓、士兵也用得着。”
献帝质问道,“难道朕的性命还不如区区贱民吗?”
荀彧叹气,摇头,无奈退下。
朝臣也劝,“陛下,这药……药效还不确定,还是等。”
话还没说完,献帝已经暴怒而起,一脚踹翻了朝臣,“怎么,现如今朕连用点药的权利都没有了?连你们也要欺君吗?”
被废后的献帝敏感又易怒。
到底只是些许钱财,朝臣劝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朝臣和荀彧交涉价钱,最终以五百钱得一手臂大小的满满一瓶成药成交,这价钱算是很良心了,朝臣们都能接受。
献帝张口要两百瓶,那就是十万钱,朝臣们虽说心痛,但陛下坚持,又想着此去往来不便,索性一次买足了,便果真要了两百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