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蓉艰难地问:“我听说,贺军山要出来了,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凌和培是不是要能回来?”
“是,因为单美荣的死,一切罪过全都推在单美荣身上,死无对证,凌和培自然无事了。”王瑛静静地应证着。
颜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凌母实在太可怜了——
颜蓉突然想起,殡仪馆那场莫名其妙的大伙。
连个告别仪式都等不了,就急着烧尸体,那凌母的死因必定存疑——倘若不是凌母心甘情愿承担罪责,而是背后有人操纵,那凌向这些天的忙活,岂不是救了他爸反杀了他妈妈?若Mary得知真相,那他们兄妹的关系岂不是要闹到水火不容?
“师姐,等到贺军山和凌和培回来,你的日子会更为艰难。”王瑛对颜蓉的处境感到隐隐担忧。
“我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小人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太平盛世,法治社会,量他们也不敢胡来,还能无法无天。”苏瑞想起,抬头问王瑛,“最差,大不了回去继续要饭,还能艰难到哪儿去?”
“短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死了四个人,失踪一人,你的商铺被推倒挖开,孟月的尸骨重建天日……这种事,若是放到其他地方,多少乌纱帽都落地了,可是你看看这里,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贺军山和凌和培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王瑛以手扶额,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
颜蓉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飞进去了百十只苍蝇。
所有的事情全部搅合在一起,她都要疯掉了,偏偏这时候刘彦和原少儒要订婚,也知道刘彦和这些事又有什么纠葛。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师姐,不是我非要劝你离婚,而是你越早离开凌向,对你越好,否则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王瑛的脸上又带上了浓浓的歉意,他本无意难为颜蓉,却让颜蓉为难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也非他所愿。
“没关系。”颜蓉使劲地摇了摇头,“不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对,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我……”
她突然语塞,就算早知道,又当如何呢?
后悔药有的吃没有的卖,有钱难买早知道。
“与外人眼中,凌向是个天之骄子,拿的是偶像剧本,爸爸高管,妈妈总裁,拒绝富商千金,与乞丐女结婚,不惜与父母闹掰,凭着自己的努力,最后感天动地,几经风雨,最后皆大欢喜。实际事实,他的家庭十分复杂。”
王瑛的语气很平淡,伸手关上窗户。
“单美荣的父母就是普通工人,和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一样,省吃俭用,供养三个孩子,每天在油盐酱醋里算计着块八毛。后来厂子里有个指标,可以让一个孩子接班。本来是让她哥接班的,他哥疼爱这个妹妹,让给了她,才把她从偏远农村弄回来。单美荣当时二十六岁,是那个年代的大龄剩女。当时凌和培是厂里当委书几的秘书。比她小三岁,高材生,懂英语和德语,联谊会上见了一面,喜欢上她。为了能把她嫁出去,她妈天天替凌和培给她送早饭,一直到结婚。”
她妈不正是王瑛的奶奶吗?她哥不就是他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