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吃那根火腿肠了?”
【怎么可能!】
豆沙包说话虽然有气无力,但态度特别顽固。
【为了不被食物分心,为了给多多提供最好的导盲服务,汪只要一出家门,就绝对不会吃任何东西哒!】
【汪可是一只尽职负责的工作犬!】
顾小可相当佩服小可爱,赞美的词语不要钱似的砸向骄傲的豆沙包。
【火腿肠好香呀,但是汪忍住了没有吃。】
【再说那个大叔身上味道不好,汪有点怕他,觉得他是个坏家伙!】
【所以只要他稍微一靠近,汪就用力凶他。】
【汪叫得可厉害可凶猛了,大叔就没敢继续靠近。】
……
多多的爸爸妈妈发现女儿自己带着豆沙包出了门,还整天未归,全都急疯了。
王爸爸立马退出会议,向公司请假,迅速报案后自己开着车满城寻找,妈妈则是张贴寻人启事,发布朋友圈,在微博求救等等,采取一切手段寻找女儿。
王先生因为平时工作繁忙,对女儿关心不够,这会儿竟然连一个闺女可能去的地方都想不出来。
多多因为全盲,成年后找工作肯定会处处受限,他想尽可能给闺女多留下点遗产,至少能保证她这辈子衣食无忧,所以近些年才会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
周末加班有双倍工资,好,他可以连续一个月不休息。
去非洲出差虽然危险但钱最多,行,他可以一去一整年。
女儿长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粉色还是蓝色。
直到她失踪——
王先生左手食指关节肿胀,紧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悄悄抹眼角。
前48小时是失踪孩童的最佳救援时间,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望渐渐笼罩夫妻二人。
就在此时,他们接到了好心人的电话,说多多在大西山公园迷了路。
终于拨开乌云见月明。
王先生猛踩油门一路狂奔,抵达目的地后连忙下车,连车门都忘记关,也没打伞,扯着嗓子在雨里疯狂呼喊着多多的名字。
“多多——多多你在哪儿?多多——”
冷风夹杂着雨声,几乎将他的呼喊声完全淹没。
多多耳朵动了动,猛得站起身,朝着越来越近的人影跑过去。
“真是没办法,”小姑娘小声嘀咕着,眼眶发酸,埋着头,嘴角慢慢弯起来,然后抬起头,大声喊道:“爸——爸——”
多多撒开脚丫子,向爸爸飞奔着扑过去。
豆沙包也跟着狂奔过去,绕着用力相拥的父女俩疯狂转圈,兴奋得尾巴甩成螺旋桨。
顾小可听到这里,连忙问豆沙包:“多多她爸爸……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叫不对劲?狗子哪里懂这个,只能傻乎乎摇头。
顾小可就问得更加详细了些。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出现关节肿胀、僵硬或者畸形的情况?关节就像石头一样,不对称,大小也可能不一致。比较常出现的地方是耳朵轮廓、脚趾或者手指间等等……”
【呀!】
豆沙包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喊道:
【有哒有哒,爸爸的手指肿得又红又大,摸汪后背时硬邦邦哒特别膈!】
顾小可脑中那个大胆的猜测更加清晰了几分,她低头陷入沉思,右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击在左手背上。
她向庄医生借了纸和笔,将豆沙包的每一个病症都分别写在不同卡片上,然后一张一张拿起来对比。
时而几张组合在一起,时而捡出一张不要,时而又全部合拢。
她不断排列组合着,忽然眼前一亮,用力将笔放下,蹭一下站起身,目光如炬地对庄医生道: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是传染病!”
“而是痛风性关节炎!”
庄医生注视着顾小可意气风发的脸,当场有些移不开眼,安静地听她分析。
“痛风的症状是疼痛、红肿、关节变形、四肢强直,虽然这些病症豆沙包一个都没有,但是!”
顾小可拿着卡片娓娓道来:“我们的身体每一天都有细胞死去,之所以能继续活着,是因为细胞分裂出新的细胞,取代死去的细胞。”
“而治疗痛风性关节炎的秋水仙素却会阻挡有丝分裂,导致身体里的细胞停止分裂。”
“这就会引起红疹……”
顾小可将手中的卡片从左到右一张一张慢慢放在办公桌上。
“低血压、肾衰竭、腹痛、发烧、恶心反胃,包括骨髓不再生产白细胞,误导我们以为豆沙包有免疫缺陷。”
“豆沙包和多多其实都是秋水仙碱中-毒!”
庄医生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提出疑问:“可是她俩都没有痛风性关节炎,所以会是谁给她们吃的药?”
说到这里,顾小可将留在手中的最后一张卡片递给庄医生。
“咳嗽。”
“这是多多和豆沙包最初出现的症状。”
“所以完全有理由推测,多多和豆沙包淋了雨,都有些咳嗽,多多的父母给她吃了感冒药。”
“多多的爸爸患有痛风,因此家里备有秋水仙素。”
“一开始,多多吃的是正常感冒药,可是有一天,药被拿错了……”
“之所以豆沙包也中了秋水仙素的毒,是因为多多和它感情好,所以偷偷将自己的药分给了狗子弟弟一起吃。”
“可能多多对豆沙包心怀歉疚,又或者是出于对狗子弟弟的格外照顾,多多为了让豆沙包早点好起来,便给它吃了比自己分量更多的药。”
“这就解释了为何她们病情相似,因为豆沙包的用药量更大,所以比多多更早发病。”
庄医生突然一针见血地问:“你怎么知道多多的父亲患有痛风性关节炎?”
顾小可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整个人哑口无言。
难道她能说是豆沙包亲口描述给她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