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许落落问他什么笑的时候,祁双已经适时地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我也讨厌咖啡,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是刻意这样说的?”
“咦?不会不会,我只是以为作为海龟的你,咖啡应该是标配。”
祁双轻摇了摇头:“我想,我和落落你真的有很多共同的嗜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注定的缘分?”顿了顿,他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很认真地问道“我,可以叫你‘落落’吗?在工作之外。”
他注视着许落落,神情很专注,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饶是许落落这种万年不开花的直女,也少见的有了那么一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直女。
她敛了敛神,点头笑道:“可以的,同事们好多私下里都这么叫我,毕竟下班还叫组长什么的,显得我好像太不近人情了。”
听她这样回答,祁双愣了半秒,回过味来之后像是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看来,他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等着她开窍了。
闲暇的午后,放松的轻音乐,窗外的银杏叶,这些都能让人下意识地放松下心情。
两人小声的交谈,慢慢地从发现了彼此相同的兴趣爱好。
从刘慈欣的《三体》谈到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许落落发现,她和祁双的好多观点竟然出奇的一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多年不遇的老朋友在某一个午后遇见,有了说不完的话题。
直到窗外夕阳落下半边脸,祁双邀请她共进晚餐时,她欣然同意。
和有好感的人享用一顿美食是一件让人身心都很愉悦的事情,所以在结束用餐之后,许落落借着去洗手间,提前结了账。
直女本直的许落落,从不喜欢在金钱方面占别人的便宜。
她一直秉承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所以,在祁双准备结账时,被告知已经有人先付了的时候,他回头就看见许落落端起了红酒杯遥遥地朝他一笑。
摇晃的酒杯,轻缓的音乐,她的笑甚至比水晶灯璀璨的华光更耀眼。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这个男人的心里破土而出。
当一个成熟的男人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得知对方也对他有好感时,有些事情就好似那么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不久之后,许落落被公司委派出差,办完事的那天下午她正要赶回宾馆时,却突然下起了阵阵雷雨。
彼时,她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就连超市都在距离很远的另一条街,她不得不躲到工厂的大门下。
倾盆似的大雨中,身边躲雨的人被一个个接走,当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时,她望着厚重的雨幕,一向强悍的许落落心里不可控地升出了一丝迷茫和无措。
一个人忙忙碌碌却又碌碌无为地追赶着生活,连偶尔停下来修整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就这么习惯成自然的一刻不敢停的朝前跑,朝前跑,朝前跑。
她拼了命的活着,到如今,却连一个雨中为她撑伞的人都找不到。
就算她再坚强,却也不过是一个离二十四岁还差几天的女孩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时候,强悍的许落落极少露出柔软心情的时候,雨中有人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冲开重重的帷幕一步步朝她走去。
雨水如断线的珍珠从雨伞上坠落,竟让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本以为不过只是不相干的路人。
直到,那高大的伟岸身影站在许落落的面前,在看清雨中人的面容时,一向精明的许落落也微微张开了口,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祁双站在两步的台阶下,抬眸看她。
看着那双被潮湿浸润的眸子里还未散去的迷茫,捕捉到她脸上残留的无措时,祁双终于不再克制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然后他笑着伸出手说道:“落落,我带你去回去。”
这一刻,万事万物都从彼此的眼里褪去,双方的身影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雨水骤停,有金光从云层中破出。
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掌,干净而有力。
他望着她,耐心而温和地等着,并不出声催促。
而她亦没开口问他跋涉千里,为何而来。
这一切就像是无言的默契。
又像是被温暖所蛊惑。
只因她需要时,他意外出现。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长,又像是只过去了好几秒。
终于,许落落伸出了手,下一秒,她的手已被握在了温暖的掌心中。
一切,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