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为人低调,得势也不曾跋扈。诚王对他的印象不错,又是十几年不见的故人,因此笑道:“本王倒是觉得公公越活越年经了,本王乍一看,还是当初的模样。”
诚王很少奉承人,不管说的话是真是假,都让刘公公高兴。
要知道,面对皇上时,诚王都没这么好说话呢,否则也不会赌气来沭城,多年不肯回。
想到这里,刘公公叹了一口气,“王爷说笑了,老奴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圣上也不年轻了。”
诚王面容一肃,神色中很是复杂。
他与皇上,还是有感情的。年少时,也像普通父子一般玩闹过。
皇家以嫡为尊,皇后膝下两个嫡子,皇上当然比别的孩子,更要看重几分。
诚王和废太子文武俱全,人品样貌都难得,皇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这两个嫡子为傲,也与皇后琴瑟相鸣。
那时候,几个皇子妃子哪个不羡慕他们?
可惜天家无情,那样慈爱的父亲,转头就能把捧在手心里的太子下狱,曾今所有美好都成镜花水月。
多年父子情分,一朝了断。
“皇上和母后身体可好?”从诚王的问话中,就可以看出亲疏远近了。
刘公公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皇后身体不太好,年前受了风寒,一直将养到现在。圣上的身体还不错,只是年轻时,也落了不少病根,特别是腿上的刀伤,一到冬天就疼的不行。”
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瞧着诚王的反应。
他跟随了皇上几十年,当今的心思比谁都够了解。
人一老了,就容易念旧。
皇上近两年,看着留在京中的几个皇子皇孙,老是会想起曾今最宠爱的儿子。
可是皇上当初做的太绝,伤人伤的太深。又都是犟脾气,哪怕有心挽回,也下不去那个脸面。
诚王没有说话,眸中却有着一抹忧色。
不知担忧皇后,还是担忧皇上。
刘公公知道提多了反而会引起反感,于是见好就收,提起了别的,“怎么不见世子爷?还有明郡王,听说也在沭城?”
诚王点头,“两小子都在府里呢。”
诚王吩咐了一声,很快宁怀奕和宁怀景联袂而来。
两人正是风光霁月的年纪,一个内敛厚重,一个骄傲肆意,往那一站,耀眼如骄阳。
刘公公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太子与诚王。
饶是刘公公多年锻炼出来的心性,也不由得一时心中激荡,五味杂陈。
说句托大的话,太子和诚王都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当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传为一段佳话,哪知道后来经历了那些。
如今看到两人的后人,颇有些不是滋味。
“老奴见过明郡王,见过世子爷。”刘公公弯腰要给两人行礼。
宁怀景拦住了他,“公公不必多礼。”
太子出事的时候,人人避如蛇蝎,刘公公却冒着危险,很是劝了皇上几次。
这份情,宁怀景记着呢。
宁怀奕也笑嘻嘻道:“公公还是老样子呢。”
“谢郡王厚爱。”刘公公起了身,又对宁怀奕笑道:“世子爷离京时不过两岁,还记得老奴呢?”
“当然记得。别说两岁,一岁的事情我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