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风抬头便见到叶云常的重剑已经出鞘,无主自动,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随后,一道银光也从殿门外飞了进来,直接将叶云常的重剑击飞,银剑自己却被在反击力之下插到了沐挽风的身前。
洛青雨忽然从他的身后冲了出来,伸手握住剑柄就要上前与叶云常拼斗。沐挽风在他跃身的前一刻拉住了他。
“青雨,你……”沐挽风扫视了洛青雨全身,青色的衣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黑色圆洞,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让他不得不在意,“你,怎么搞的?”
“师父!”洛青雨反手拉住了沐挽风的衣衫,也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没事,”沐挽风随口敷衍了一句,“倒是你,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连峰桥被断,我是借着燐火术的冲击力,才从沉日峰跃过来的。”
“师叔!”
洛青雨刚说完,钟长卿也冲入了殿内,走到沐挽风身边,低声耳语:“师叔,师尊的阵法我们解不开,还有,所有连接华阳峰的连峰桥全部被断,传送阵也失效了,中阶以下的弟子全部被困自方峰,无法过来支援。”
话到此处,沐挽风还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就真的白活两世了。
文城派如何破的护山结界他不知,是否真的想要镇山石,他也不能确定。但文城派一定是想趁着掌门与其他长老不在的这段空隙,一举攻下华阳峰。至于之后,是占领,还是以华阳峰为要挟索取更多,他更加不敢猜测。
可他唯一不理解的是,文城派凭着区区几十人,悄然砍断连峰桥自然可以,但又如何能与天洪留在华阳峰听学的几百上千名弟子作战呢?难道他们还有支援?
叶云常手握重剑,留了片刻的时间给沐挽风思考,随后咄咄相逼:“若是玄天长老不服,也可让人带你出战,比如,前辈这位小徒弟,我看就很不错。”
“你!”洛青雨自是不惧的,提剑便要迎战。
“青雨!”沐挽风赶紧制止了他,说话的语气比任何一刻都要严厉,“不要妄动。退下。”
洛青雨看了一下立于沐挽风身后的二人,孟舒澜一脸凝重瞪着对方,钟长卿的表情也不是好看,他也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拔剑乖乖退了回去。
叶云常看出了他们的困窘,挑唇微笑:“既然没人应战,那晚辈,就自己挑了!”
话毕,叶云常甩手便将重剑扔出。然而,重剑第二次却被一册竹简挡了回去。重剑回鞘,竹简却变成竹片散落了一地。沐挽风从脚边的残片中,依稀分辨出,这应当是一本《初阶道论》。
“文城派抢名抢势,抢了个天宝阵秘境,如今,还抢到老夫头上了?”
一道铿锵有力的音波传入了殿中,惊住了众人,天洪弟子均面露喜色,齐齐望向了殿门。
殿外,一个白胡子老者坐在轮椅之上,眯着双眼打量着整间大殿。他的轮椅往前滑动一步,周围的天洪弟子便礼让两分,自动为他腾出了一条道。
道戊真人皮笑肉不笑:“小子,你真是对得起你们开宗老祖的草寇之名啊。”
叶云常在看清老者的面容时,微微拧起了眉头。沐挽风的表情也没有松懈。
道戊真人叶云常自然是认识的。虽然道戊至今已年过半百,但几十年前也是修真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若他出手,叶云常并没有信心能够敌得过。当然,这样的情况已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解决的办法,他也已经考虑好了。
道戊真人与天洪派的关系并不算融洽。邹盛傲之父邹通在世时,他本是辅佐邹通的天洪派四大长老之一。邹通逝世,邹盛傲即位后不多日,便将四位德高望重的前长老驱除出了天洪,改任了自己的三位同门为新长老。
此举令前四大长老颇为不满。其中两位由于年纪较大,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剩余两位则在邹盛傲的劝说下留在了天洪,担任了授课讲师。这两位,便是道戊真人与闻信真人。
当然,多年过去了,教授剑术的闻信真人早已释怀。而道戊真人却依旧以此发难,时常苛责邹盛傲,甚至有几次已经交上了手,但最终,还是因为一些难以言说的原因,作罢留了下来。
所以,道戊真人留在天洪,只是一个幌子,或许,他只是为了得到天洪之中的某种秘密而已。像这种场合,他就更没必要掺和了。
“晚辈叶云常,见过道戊真人。”叶云常十分恭敬地行了礼,道戊真人却轻哼一声,转动着轮椅又往旁边走了一些,十分不悦地瞪着他:“巳时开课,你却捉了老夫的学生,你让老夫如何授学?还不快放人!”
叶云常被骂,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说话:“道戊真人误会了,晚辈并非挟持天洪的弟子。慕名前来,只是想与贵派切磋切磋,随手找了几个见证人罢了。”
道戊真人猛一挥袖,将几名文城弟子的剑震落在地,不悦地说道:“黄口孺子,连术法都不会,如何做得见证。”
叶云常笑笑:“真人教训的是。既然真人来了,这个见证自当由您担任。”随后朝着压人的弟子们挥挥手,“放了他们。”
叶云常这话说的巧妙,既是见证,自然不能出手。若他要出手,此番以德报怨的行为,日后必将成为一个笑柄。
道戊真人洞察到了叶云常话中之意,眉梢一挑,转着轮子往殿门口滑了过去:“见证倒不必,老夫还要回去上课。耽误了时辰,那臭小子定要拿课酬与老夫掰扯。”然后冲着几名天洪弟子喊道,“你们几个,还不跟我走!”
先前被制服的几个天洪弟子揉肩捏背地站了起来,看着道戊真人的背影,又看向沐挽风,有些犹豫。
沐挽风挥了挥手:“去吧,去上课。”
道戊真人果真带着弟子离开了。沐挽风暗自在心里叹气。在叨叨真人进来的一瞬间,他还是对他有所期待的。
至于闻信真人,那就更不用想了。今日甚至都没排他的课。按照他那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现下说不定还在金坪郡内某个酒肆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