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昨日梦中苏珍珍现身的小院,沐挽风带着洛青雨在郡守府瞎逛许久。
途中,郡守府的老管家见着了,便说要带人跟着,洛青雨瞪了两眼,那老管家稀里糊涂地就跑了。
沐挽风有些疑惑,忽而问道:“青雨,昨日你……是向谁打听的顾大人家事?”
洛青雨朝着老管家抬抬下巴。
沐挽风脑中当即就浮现出洛青雨拿着剑威胁老管家如实交代的场景。
他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这徒弟,啧,怎么说呢,对人情世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干什么都干瘪瘪的,没一点儿圆滑劲儿。
日后他一定要好好教导一番,不能让他这样动不动就提剑威胁的。
二人溜达了许久,才来到郡守府的西南角。果不其然,那间屋舍就在这栽有冬梅的西南院。
屋舍前有四名带刀侍卫看守,沐挽风这才明白过来,老管家之所以能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在郡守府徘徊,均是因为,府中重要之地,都会有人把守,不仅是此处,方才过来之时,还有许多房间也是这般。
沐挽风厚着脸想要进去,刚走到房前,就被侍卫用刀架住了。
沐挽风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刀刃,轻唤一声:“青雨。”
咚,咚,咚。
几声闷响之后,四名侍卫东倒西歪地瘫在了地上,刀剑刀鞘散落一地。
沐挽风满意地点点头,正欲推门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符篆,从他刻画的纹饰猜测,应当是——
“镇魂符?”就连洛青雨,也认出了这符篆。
镇魂符,顾名思义,是用来镇压魂灵怨鬼的。
难道,苏珍珍被镇在此处?
沐挽风和洛青雨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念头,二人对视一眼,洛青雨举剑将门上符篆劈成两半,随即破门而入,冲入屋内。
进屋的一瞬间,浓郁的烟灰香气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幡旗高挂,白帐轻悬,正中便是一方木桌,上面点满了长明烛火,搁置着香炉,袅袅青烟自香炉缓缓溢出,弥漫于整间小舍。
而木桌的正中,放着一个青铜小鼎,其后方,安置着一张红木灵牌。
沐挽风凑近了一些,看清了上面写着:先室苏氏闺名珍珍之灵位。
“这里是供奉苏小姐灵位的祠堂?”洛青雨十分不解,“祠堂本就为接触逝者魂魄而建,为何还要贴镇魂符?”
况且,若顾本勤本就知道苏珍珍已经成鬼,何苦大费周章的请那么多人来招灵?苏珍珍托梦于沐挽风,指引他来到此处,又意欲何为?
但不管如何,这祠堂中透着古怪,是显而易见的。
沐挽风打量着屋内的一切,仔细端详着那些红烛、香炉,而后,被那个小小的青铜小鼎吸引。
青铜鼎如苹果般大小,三足两耳,款式十分普通,鼎盖上立着三只一指节大小的独眼,鼎身上镌刻的,是鬼面花纹。
沐挽风暗自琢磨:用于祭祀陪葬的青铜鼎,大多都是鸟兽、饕鬄纹饰,鬼面纹饰他也是第一次见。这鬼面,可是传闻中的白鬼之首,以魂魄怨鬼为食,怨气极大,是决不可用于祭祀的。
沐挽风探手想要揭开鼎盖,身后却传来叱喝:“住手!”
洛青雨与沐挽风二人同时回头,却见东明仙人正在院中凶恶地瞪着他们,随后急匆匆地冲到了祠堂门口。
东明仙人望着门外倒下的侍卫,再望向二人,大怒道:“祠堂重地,岂是尔等可以擅闯的!”
话音刚落,院中忽然涌出十几人,个个手持佩刀,身穿软甲,将祠堂团团围住。
沐挽风还未来得及解释,顾本勤便从人群中踱步而来,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神态,有些忌惮地看着他们。
东明仙人冷哼一声,退出祠堂,站到顾本勤身侧,道:“顾大人,这下应该相信本尊所言了吧。此二人定是害得令夫人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
顾本勤轻咳两声,并未说话。
沐挽风虽然知道东明仙人有问题,却未料到对方这么快就设计反咬自己一口,只觉好笑,口上倒还是争辩了一下:“东明道长,凡事讲求证据,你可莫要胡乱诬陷。”
东明仙人面露不屑,向着顾本勤鞠了一个躬,恭敬道:“顾大人,本尊此前就有言,令夫人被奸人所害,因而魂飞魄散,这才开了这聚魂阵,保令夫人魂灵不散。昨日这二人一来,本尊便察觉出这二人身上的气息,与令夫人魂灵碎片上沾染的灵气如出一辙,这才告诫顾大人,此二人有异,需多加提防。如今看来,定是这二人是发觉本尊用聚魂阵保护了令夫人,才冒险前来破坏。”
“至于证据……眼下便是。若心里没鬼,何须偷偷摸摸在郡守府查探,甚至打伤侍卫,擅闯祠堂?”
沐挽风:“……”
这半壶水道士真能掰扯。不过怪也怪他沐挽风随意惯了,不是很在意平常百姓间的相处礼仪,这祠堂他想进便进了,没有事先知会顾本勤,用的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这种不问自闯的行为,确实令人生疑。
顾本勤在旁一言不发,可眼神中的狠厉,已经昭显出他的怒气。
“给本官拿下他们!”
顾本勤一声令下,十几名侍卫纷纷拔刀。
“等等!”沐挽风觉得自己还能再辩驳一番,“顾大人,我是受苏小姐之托,才到这祠堂查看的。而且这里,确实有异。”
“一派胡言!”顾本勤难得的动了怒火,大喝一声后,竟是体力不支的大声咳嗽起来。
东明仙人一旁帮着顾本勤顺气,同时替他说完未尽之言:“郡守夫人与顾大人伉俪情深,若有所托,寻的定然也是顾大人,与你这个外人何干?休要在此胡乱编排,坏了郡守夫人的清誉!”
沐挽风自认十分清白与无辜,指着旁边的青铜鼎道:“真的,就是这个东西有古怪。”说完便要伸手去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