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含握在手里,美工刀是可以伸缩的?,不会真的?伤到了人。
这场戏没有台词,重点拍摄阿白?杀阿夜时的?癫狂状态。
白?斐含本来担心?演不好——因?为她知道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理解这个人物。
但是之前看了阮未雪杀猪,她好像忽然就开窍了,她好像知道该怎么演了。
拍摄的?时候,白?斐含的?表情几乎是木然的?,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并没有撕喊吼叫,而是相当镇定。
只有眼睛中,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白?斐含的?眼睛本来就会说话?。
一条过,阮未雪说:“小孩儿?,好,没看错你,收工,去吃猪肉。”
白?斐含,一直到阮未雪喊停,都继续着面无表情,和她往日的?形象气场大为不同。
她只是说:“我不吃猪肉。”随后?自去卸妆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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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白?斐含和龙晖一起送回酒店。白?斐含自从坐上车开始,就不发一言,龙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是默默陪着她。
到了酒店房间,白?斐含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干呕,她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的?,但是恶心?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龙晖见过白?斐含吐过,在她痛经的?时候,前几天拍定妆找也看到过。
这小姑娘肠胃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进组不过一周,竟然吐了两回,龙晖简直要怀疑摄制组有问题了。
白?斐含干呕完之后?洗了个澡,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头?猪被?阮未雪捅得鲜血直流的?的?画面。以及阮未雪那种冷淡中,透着疯狂的?眼神。
她不敢闭眼睛,瞪着眼睛冲澡,她喊:“龙哥。”
龙晖便?在外面答应。
白?斐含一声声地叫,龙晖便?一声声地答应。
叫了几声听到龙晖的?回答之后?,白?斐含略感心?安。她坚持着洗完澡,换上衣服,刚出浴室,便?倒在了龙晖的?怀中。
龙晖的?身?上,有一种让白?斐含安心?的?味道,是阳光般的?干燥的?味道。
龙晖把白?斐含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势抱回床上,仅仅几步路,龙晖走得稳重。心?中的?感觉和每次抱白?斐含都不相同——小姑娘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白?斐含的?嘴唇,几乎和脸庞是同一颜色。脸色是发白?的?,尽管白?斐含本来就白?,但她总是面色红润,透出很健康的?气色。
小姑娘从来没有过今天这副模样,好像龙晖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她就要虚弱的?站不住似的?。
龙晖把白?斐含放在蓝色床单上,给她拿过夏凉被?盖好,小姑娘的?脑袋枕着梅花鹿的?枕巾,虚弱地说:“龙哥,我没事。”
到这这时候,还想着安慰他。龙晖心?中又?是疼又?是急,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斐含把阮未雪如何在拍摄现场杀猪的?事和龙晖说了。
龙晖听了,也很惊讶,他看到了摄制组运送猪进去,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他问:“明天还要拍带血的?吗?”
白?斐含虚弱地摇摇头?。
龙晖拉着白?斐含的?一只手说:“你睡一觉吧,我在这,不会离开。”
白?斐含点点头?,感到很心?安,她现在确实不敢一个人睡了,她一闭眼,就是片场的?景象。
白?斐含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她睡着也还是个神经紧张的?模样,连手都牢牢地攥着龙晖,不放手。
龙晖看着白?斐含,除了面前这个小女孩,他从来没有觉得对谁有责任。他当兵,是保卫祖国;出国从事特殊任务,也是为了所?谓的?崇高理想。
他从来没有单独对哪一个人产生过责任感。
白?斐含是个例外。从遇到白?斐含开始,龙晖的?人生,好像就不受他控制,而是牵在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的?手里。
她不喜欢他在新世界的?包厢,他就不在;他数十年漂泊,从来每家,她腿受伤了,他就要给他一个家。
她来拍戏,龙晖便?陪着他,给他当保镖。
龙晖只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保护她。
白?斐含给了他一个家,他就对这个小姑娘有责任。如果像运动会那样,龙晖知道是谁下的?手,那他大可以报复回去,谁敢伤白?斐含,他让人百倍偿还。
当时对那个害白?斐含的?同学?,他是打算叫徐茵如以牙还牙的?。只是徐茵如建议,采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学?校毕竟不是社会。”
这才只让她承认错误,道歉了事。
没想到今天,白?斐含还是受伤了。这事出在在她的?工作?中,龙晖甚至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龙晖,人生第一次,尝到挫败感。白?斐含这个小姑娘给了龙晖太多的?第一次感觉。
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心?动,第一次感到害怕失去一个人,第一次感到有一个家,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龙晖觉得,认识白?斐含以后?,他的?人生,才算完全。
白?斐含在半夜惊醒了,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知道她大喊了一声,随后?惊醒。
龙晖攥着她的?手说:“我在,我在。”
声音是低沉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很熟悉的?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听了,一阵心?安。
白?斐含看着龙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顺过气起来,笑道:“做恶梦了。”
龙晖没问白?斐含做了什?么梦,只是伸手去给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白?斐含很感动,在她需要一个人陪伴的?时候,自从他认识这个男人之后?,龙晖总是从不缺席。
白?斐含的?脸色还很苍白?,她轻声对龙晖说:“一直这么坐着,不累吗?”
龙晖摇了摇头?。
白?斐含往床的?里面挪了挪,给龙晖空出大面积的?床,轻声道:“你上来歇歇吧。”
龙晖知道白?斐含现在很需要他,也不推辞,直接躺了上去。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如果可以,龙晖宁愿不要这同床共枕的?机会,换他的?小女孩健康快乐。
龙晖躺着的?姿势和他的?站姿一样,笔挺端正。龙晖只是躺在床上陪着她,不乱看,更?不乱动手动脚。
尽管白?斐含知道龙晖心?疼自己,一定不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乱动,但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感动。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白?斐含总是感到绝对的?安全感。
“我明天陪你进去吧,你就说我是你保镖。”龙晖说。
白?斐含,此时实在不知道明天,阮未雪又?会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情。
通告单在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发过来了,明天是一些不重要的?过场戏,也不涉及到鲜血,但是白?斐含总是心?有余悸。
龙晖这样说,白?斐含也就答应下来,点点头?,说:“好。”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龙晖又?问。
白?斐含在龙晖问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感觉到饿,但是龙晖一问,她仿佛忽然生出了饥饿的?感觉,肚子里也咕噜咕噜的?,很应景地叫了起来。
白?斐含也被?自己的?肚子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侧身?看着龙晖的?侧颜,笑道:“饿了。”
龙晖打了酒店电话?,他知道白?斐含一天没吃饭,故而只让送了两碗白?粥咸菜。
白?斐含这才想起来,龙晖今天陪他一整天,应该也是没有吃饭的?,赶忙说:“龙哥,我喝粥,你吃别的?吧。”
龙晖笑道:“你喝白?粥,我怎么能吃别的??”
拍戏上的?事帮不了你,至少能和你同甘共苦。
“对了,你想不想换导演?”龙晖好像忽然想到似的?,随口一问。
可白?斐含确实惊呆了,她知道龙晖的?性格,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开口的?。龙晖竟然有换导演的?能力?
还是他太过担心?我,故而有点异想天开了?
白?斐含想着,有点走神,龙晖问她怎么了,她这才回过神来。
白?斐含忙摇摇头?:“不用不用,她是学?校定的?,资方也同意。”
白?斐含虽然不理解阮未雪,但是作?为演员,听从导演的?命令,似乎是一种天然该遵守的?规则。就好像士兵要听指挥官的?指挥一样。
阮未雪只是人奇怪,其他的?地方,白?斐含觉得还好。尤其是导起戏来,白?斐含最怕遇到那种什?么剧情都要自己演一遍,再让演员模仿的?。
那样演员毫无发挥的?空间,表演的?模式都被?导演框死了。
阮未雪不,她的?导演生涯,除了杀猪,几乎就是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白?斐含还挺喜欢这种“放养”式的?导演模式。
白?粥小菜送来,龙晖运动他有力的?双臂,把窗前的?小桌子挪到床边,白?斐含靠在床边,龙晖把粥和菜放到桌上。
龙晖又?拿了个凳子坐到白?斐含对面。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龙晖是习惯性使然,白?斐含是太饿了,没时间说话?。
一碗白?粥下肚,白?斐含才觉得有种重回人间之感。
白?斐含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些,不像刚回来时的?那般苍白?,略略的?有了点好气色。
龙晖收拾了饭盒,洗过手,把桌子抬回原位。他高高大大地站在床边,问白?斐含:“我是回我房去,还是留下来陪你?”
白?斐含想,当然是留下来陪我。不过她现在好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虚弱到需要人陪,如果主?动留下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主?动?
白?斐含犹豫了一小下,龙晖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纠结,忽然低头?说道:“赵传家给我发来了灰灰和懒懒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白?斐含当然说看。
龙晖便?借机坐在床边,和白?斐含一同欣赏懒懒和灰灰。
他高高大大地坐着,白?斐含坐在他旁边,一开始还自己坐着,过了一会儿?,便?累了似的?靠在他身?上,显出撒娇的?意味来,
视频中,赵传家正在用一只手拿着逗猫棒,逗弄灰灰和懒懒。懒懒不大理赵传家,灰灰会理他。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龙晖忽然靠过来,在白?斐含耳畔说道。
白?斐含正看着灰灰伸出爪子,拍打赵传家手中紫色的?逗猫棒,几天不见,小灰猫好像长大许多。
听了龙晖的?话?,她想都没想,点头?说:“好。”
说完了,还继续盯着灰灰看。直到听到男人爽朗的?笑容,这才觉得不会劲儿?,意识到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白?斐含转身?捶打龙晖,小胳膊力气很小,跟打情骂俏似的?:“龙哥,你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