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不能忘……”
是忘不了?还是不能忘?她可笑的看着自己,已经爱他爱到哪怕痛到锥心刻骨也不愿放手,也不愿忘记他,忘记他们那些共有的曾经的地步了么?
无怨无悔,无怨无悔,她终归还是做不到像清怀那样无怨无悔。她不需要他爱她,可是她想在他身边,想做他的徒弟。
就这一个“想”字,就注定了她的爱会是痛苦的,一旦这个“想”字破碎,就只剩下刻骨的刺痛了。
她终归不是仙也不是圣人,她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不知道如何去弥补。只要师父可以原谅她,她什么都愿意做。她的爱其实跟清怜一样自私又渺小。她没有无怨无悔,更无法对他重新收徒的选择无动于衷。如果说当初他收她为弟子带给她多少幸福感动,如今就有多少的肝肠寸断。她终归是自私的,没办法自私的奢望他来爱她,却自私的希望他永远只有她一个徒弟。这么久的委屈和不甘,终于洪水般倾泻而出。
依旧没有泪水,可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哭在宣泄,那么久压抑的郁积沉闷慢慢散开,她才感觉到了自己束缚和紧绷太久的心又开始重新跳动重新开始呼吸。
司马轩看她哭着哭着睡着了,这才将她抱到榻上。
云恒咬着牙问:“她的脸和嗓子是怎么回事?是君墨施了刑罚?”
“应该不是,君墨早就知道那件事了,没必要再用绝情池水泼她。如果他连那手都下的去,简直就不是人了。”
“那是谁?”
“我问小七,她不肯说。但是看神情,她以为是君墨,所以始终避开不谈。怕她伤心,我也就没多问,不过不怕查不到。让我知道谁毁了她的脸和嗓子……”司马轩拳头紧握,眼睛里的狠光让云恒都不由得寒了一下。
“你怎么有办法进到蚀骨之地的?蓝凌阁凡事都讲代价,你……”
当初消魂钉刑后,崂山勒令天灵派交人,诘摩却以人被煦炀救走为借口来拖延。然而当时煦炀重伤又中了剧毒,到处都找不到他。待到煦炀再次领兵到天灵派要人之时,君墨却出来公告天下说把傅小七逐到蚀骨之地去了。
从此以后仙魔两界更加势不两立。煦炀一改漫不经心,开始励精图治,重整妖魔二界。魔王之力已出世,本来世道就灾害祸乱不断,如今妖魔鬼怪力量更是大增。完全足以与仙界匹敌,仙魔大战数十场,仙界势微,几乎只有防守之力。只盼着早日到五星耀日那天先除去魔王之力南无月,以压制世间的暴戾、野心、绝望、争斗、枉死等各种邪魔之气。否则六界终会落入妖魔手中。
煦炀不顾自身伤势,五度率兵攻打天灵派。而且果然如之前所言,一年间,每天捉一名天灵派弟子剥皮杀掉,然后弃尸海上,到如今已残忍的诛杀了三百多人,只为了逼君墨将傅小七从蚀骨之地召回。
天灵派弟子八千,死的死,逃的逃,几经战乱,如今却衰败到只剩三千余人。
当初仙界最鼎盛最兴旺的名门大派,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傅小七,几乎毁了千年的基业。
君墨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任了天灵派掌门,然而他和煦炀二人,一个死都不肯将傅小七召回,一个死都不肯停手。屠戮依旧持续下去,诘摩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护每一个弟子周全。整个天灵派便笼罩在煦炀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
而煦炀不顾伤势一次次强行逆天练功施法,凶残暴戾,魔性一日强过一日。谁的话也不听,简直换了个人一样。司马轩本想将已救出傅小七的事告知于他,让他不要再杀人,可是想到他那性子。一旦看到傅小七的脸,知道她在蚀骨之地受的那些苦。怕不只是一天杀一人,可能就真要屠了天灵派满门了。
至从君墨代傅小七受了那么多颗消魂钉,元气大伤,仙力已没剩多少,就是陌上阡和云恒都不可能打得过,天灵派光靠诘摩和紫陌苦苦撑着。这个时候突然说什么收玉帝的玄孙女为徒,可能也是内忧外患的形势所迫。
君墨再怎么也没想到,天灵派会因为傅小七而毁在他手里吧!
司马轩轻叹口气,安慰云恒。让他吩咐众人,今天清怀清怜来生事的事切不可传出去。虽然当初是秘密进行,并无多少人知道他二人是被逐去蚀骨之地。但是若被君墨知道,定然瞒不过去。
到时候要救小月,就更加难上加难了。他时间有限,必须赶快帮小七完成此事,安顿好一切,才放得下心离开。
傍晚时候,司马轩端了些吃的拿到傅小七房里,却发现人已经睡醒不见了。不由得摇头苦笑,如今有了魔王之力变得如此厉害,便是他也看不住她了。
桌上留书一封:我去天灵派一趟,看看小白和小月,放心,不会被发现的,很快就回来。
他怎么会不放心呢,以她现在的力量,别说不知不觉潜入天灵派,只要沉着冷静,就是正面遇上诘摩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只是有君墨在,她又怎么可能做到沉着冷静呢?
想到这里心又乱了乱,闭目沉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说要去见小白和小月,她真正想见的,是君墨吧!
罢了罢了,不完全死心,不亲眼所见,她又怎么能真正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