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吧。
樱谷里绘仍然扶着蒂娜——蒂娜牢牢抓在她的小臂上,已经努力地维持平静了,可是力道仍然大的让少女几乎失声喊痛。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嘴唇。
“嘿,不要玩沉默吧,连这个答案都不能给我吗?”她仍然是若无其事的平静姿态,流转的眸光也依然澄澈又温柔,在一个一个看过去后,最后锁定在这里面与她相处时间最长,也受她能力影响最深的那个人身上。
她微微抿唇,清浅又平和的笑意。
“侠客先生?别人也就算了,你也没什么跟我说的?”
亲疏远近,流露无遗。
金发碧眼的青年说不好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目光在对上少女那一副绝美姿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偏移。
他到底第一个笑起来,如同以往一样的声调打破了这令人几乎可以陷入恐慌的沉寂。
“啊,,我们不过是在跟蒂娜讲些事情,谁能想到蒂娜小姐胆量这么小?会把蒂娜小姐吓到,我们也很意外啊。”
...呸。
你说谎话可以眨一眨眼睛吗?
蒂娜胆子小?
——哦。也是,跟你们比起来,那大概确实称得上胆子小吧。
“说什么事情能把蒂娜吓到?别随便诓我,蒂娜胆量如何我是了解的,我说你们不会是在给蒂娜讲鬼故事吧。你们这么无聊的吗?”但是这个下坡好不容易有了,少女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俯下身来,用手绢小心地给女人擦汗。
眼神温柔得要命。
“蒂娜,好点了吗?我看他们嘴里没什么准谱,你来跟我说,是不是他们故意吓唬你了?”她故意回头看他们一眼,再转回视线,“你跟我说,我找他们算账。”
蒂娜说不出话,只不断地喘息着。
——刚刚几乎窒息的恐怖感已经褪去,但是阴影却深刻地烙印下来。她也只有这样——通过不断的深呼吸,才能平复些自己的心情,也让自己从刚才那种恐怖的感觉乃至于后怕的寒意里挣扎出来。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好像已经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
...这些人是真的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的。
...太恐怖了。
红发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偏开些视线,向着一侧看去。在她视线所及之处,黑发黑眸的男子对她微笑,神色笃定,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她会乱说。
——她当然不敢乱说。
再次轻微地战栗起来,蒂娜的目光回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樱谷里绘眸光清澈,写满温柔纯粹的担忧。
...蒂娜很清楚,在死亡的边缘存活下来之后,她越发清楚:她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眼前的女孩,因为他们还想要维持在少女面前维持一层一戳即破的假象。否则,她此刻说不定死的比镇长更加痛苦。
所以她不能说。
...她不敢说。
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樱谷里绘的安危,可是正是因为太担心樱谷里绘,她才越发害怕——一旦茶发的少女知道了真相,这些恶魔会不会失去伪装的兴趣,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孔。最重要的是...会不会也伤害到少女本人。
蒂娜一点都不敢去赌这些魔鬼的善心或良知。
...所以那个领头的黑发男子可以如此冷静,所以侠客仍然可以笑着说出欺骗的谎言。因为他们都知道,蒂娜非但不会说出真相,只会帮着他们隐瞒下去,直到这个单方面的游戏再被单方面的停止。
——因为弱者没有选择权。
蒂娜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是哀鸣的呜咽。
“确实是他们的错。”她这么说着,尽量使用自己平日的腔调,并且在心里哀求少女听不出自己的异样。
她看到这句话一出口,站在门口的蓝发男子就已经抿起了眼睛,金色的眸中流露出的光泽锐利冷酷到让人战栗;她也看到这些日子里温文尔雅的库洛洛仍然维持着他平日里绅士温存的表象,含笑对飞坦摇一摇头。
蒂娜闭上眼睛,继续说下去。
——她莫名想要哭泣,却又无泪可落。
“我看,他们可真是一点都不拿我当柔弱的女性看待,什么都敢跟我讲!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啊?依我说,不如里绘你和侠客分手两天,给我出出气吧。”
“哎?怎么可以这样嘛!”
侠客仍然是笑嘻嘻的,仍然是第一天见面的阳光活泼。
最后,蒂娜的目光终于落到茶发的少女身上。
...她形容不好少女那一瞬间露出的目光,更说不出少女眼底流淌过的是怎样的情绪。只是再再次仔细看的时候,已经化作一片温柔的嗔怪,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还说笑呢!没事就好,你歇一歇。”
茶发的少女轻轻推她一把,面上仍然带着笑意。
于是一切又变成了风平浪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