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沿数次致信给他,因为黄河治淤脱不开身,范讽一直未能去白渠那边查看。他也替王沿上书过,同样,石沉大海。
黄河治理初见成效,趁着回京复命时间,范讽去了泾阳,他想找王沿查看一下白渠的情况。
白渠建于汉武帝太始二年,因为是赵中大夫白公的建议,因人而名,故名白渠。这是继郑国渠之后又一条引泾水的重要工程。它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入渭河,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余顷《汉书·沟恤志》。
该渠在郑国渠之南,两渠走向大体相同,白渠经泾阳、三原、高陵等县至下邽注入渭水,而郑国渠的下游注入洛水。
白渠西起自池阳谷口郑国渠南岸,引出泾河水流向东南,经池阳、栎阳向东到下邦后折向南注入渭河,全长二百里,受益农田四千五百余顷。由于泾河含有较多泥沙,白渠也为关中平原农田带来了肥沃的沉积土壤。时人赞曰:“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范讽牵着一头青驴,身边仅带一家仆。一到泾阳县,便开始打听衙门位置。
“敢问小哥,转运使衙门何在?”范讽问一路过打酱油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往东边指了指:“巷子尽头,左拐便是衙门大堂,唉。”说着这叹了口气:“王沿转运使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咯。”
范讽吃了一惊:“这位小哥何出此言呐?”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他:“外地来的吧。”
范讽含笑点头:“我们是京城人士,来泾阳想找王沿转运使有些私事。”
“我劝你啊,还是离着远一点的好。你不知道吧,这转运使为民请命,得罪了朝廷。据说会被押往京师受审,您啊,还是躲着远一点吧。”
范讽更惊:“不知小哥所说的得罪了朝廷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男子大概也是个大嘴巴,说完又忍不住低声道:“算了算了,我告诉你啊。据说是朝廷屡次不同意王使修复白渠之策。王使一怒之下写了一封奏疏,据说奏疏中连官家都骂了。”
这让范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骂官家,他不要命了么。
那青年男子又道:“这事啊别说是泾阳,就算是整个关中都传开了。现在关中大小官员都没有敢来的,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惹上了什么麻烦。这王使都把自己家人遣散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衙门上每日等着京城来人抓他。这不,晌午京城来人了,这忽而多半已经押上囚车了吧。”
范讽一听大急,吩咐家仆道:“快走,去衙门看看。”
照着男子指引的方向,范讽与家仆急忙走到巷子尽头,然后往左边一拐,一个破败的衙门呈现在眼前。
正如那男子所说,县衙门口已经来了一队禁卫军侍卫。范讽刚要上前,一名侍卫拔出佩刀:“干什么的!”
范讽一拱手:“本官乃都水监判事范讽。”
侍卫上下打量着他,这一身粗布衣衫,破破烂烂的老头居然是都水监判事?
家仆从青驴身上的布包中取出印信,侍卫接过来一看,这才恭恭敬敬的拱手:“原来是范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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