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点点头。
金九龄道:“都是大皇子刚刚过世闹的。”便将先前发生的事略略一说,又道:“皇上因此命人去搜查京城里乔装易容的人,那天一下就抓到了两个人,正是灭绝师太和纪晓芙纪姑娘。”
俞莲舟道:“灭绝师太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从没听人说她会易容,果然奇怪,金兄,你可查出她们是为什么来京城的了?”
金九龄苦笑道:“当然没有,小弟入公门之前,本也是个江湖人,自然不想这么落峨眉派的面子,如果灭绝师太肯痛痛快快的告诉小弟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易容来京城,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小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这件事,就把她放了。偏偏她始终嘴硬不肯说,这件案子也只能一直放在那里不处理了。
倒是纪姑娘,小弟几番审问,发现她是真不知道,灭绝师太究竟是为什么才易容上京的,因此才敢通知诸位过来,将她领走。”又压低声音,缓缓补充道:“像纪姑娘这样还未出嫁的年轻女子,若是让外人知道她进过顺天府大牢,只怕不仅对峨眉派不利,对武当派更会有所影响。”
俞莲舟何尝不知此事,心中很承他情,两人约好,等纪晓芙家人和未婚夫殷梨亭过来后,就由他们出面办理手续将纪晓芙接出来。
又过了几日,纪家人终于赶到京城,俞莲舟将他们接到自己下榻的客栈安置,听说他们在路上没见到殷梨亭后,询问他们离开纪家的时间,算算日子,应该是正好和殷梨亭错过了。
纪家人等不及殷梨亭,第二天就去了顺天府,俞莲舟陪着,去找了金九龄,金九龄便领着他们去牢房见纪晓芙。
纪三、纪四夫妇这辈子奉公守法,从没踏进过监牢半步,见监牢里幽暗潮湿,狱卒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心中早已为纪晓芙担忧起来,又有金九龄特意安排了一批受刑拷问的人,惨叫声,哀嚎声,鞭打声、还有火烤肉的声音,在监狱里不断回荡着。
他们走过一处,一个被铁链穿了琵琶骨的犯人还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里,断断续续的说:“冤枉!……冤枉啊!……放我出去……”直把纪四夫人吓得眼泪汪汪,想往丈夫怀里缩,又够不到他,心里真害怕自己如花似玉的侄女也变成这样一幅凄惨模样了。
等到了纪晓芙的牢房,纪家人见她虽然形容憔悴,脸颊凹陷,面上略有菜色,但身上并无伤痕,这才松了口气,忙扑上去,唤她名字,纪晓芙本来躺在地上昏睡,听到他们的声音,从梦中惊醒,抬眼一看,忍不住也扑到门上,握住他们的手,落下泪来。
金九龄含笑道:“几位何必在这里叙旧,等出去了,有的是叙旧的时间。”
纪三忙应是,和纪四一起劝着妻子松开纪晓芙,金九龄对旁边狱卒点点头,狱卒拿出钥匙,将牢房门打开。几人便搀扶纪晓芙从监狱中出来。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极好,纪晓芙走到监狱外面,阳光暖融融的落在身上,才终于有了自己已经重获自由的真实感。
纪晓芙停下脚步,担忧回头道:“师父……师父还在里面是不是?”
俞莲舟道:“纪姑娘先回客栈休整一番,吃点东西,咱们在做打算吧。”
纪晓芙迟疑片刻,终于点头同意。
客栈里早备好一桌酒席,纪晓芙草草吃了些东西,又提起去救灭绝师太的事。她知道这件事纪家人绝帮不上忙,只好求助的看向俞莲舟。
俞莲舟道:“纪姑娘可知道师太究竟为什么易容上京?”
纪晓芙迟疑着没说话,纪三夫人道:“晓芙,这儿又没有外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梨亭可是一接到信,就请俞二侠先来一步京城,自己跑去汉阳接我们去了,可惜正好错过了,因此他现在还没到京城。你们虽然还没成亲,但他对你这般深情厚谊,咱们家的人可早把他当女婿看待了,也早把其他六侠当一家亲戚看待了。”
纪晓芙脸上一白,又强自镇定,然后道:“俞二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只是师父不让我说,可是此情此景,我也只好违背师命,说出来了。其实师父这次上京,真的是要去汝阳王府偷一样东西。”
俞莲舟道:“不知道灭绝师太堂堂峨眉掌门,是要偷什么东西,才甘心去当这梁上君子去?”
纪晓芙脸上忽红忽白,道:“偷倚天剑。”
俞莲舟道:“倚天剑?它怎么会在京城?”
纪晓芙微微低着头,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似恨似喜,她自己也分不清,她缓缓道:“好几年前,我师伯孤鸿子和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约战,倚天剑是我们峨眉的镇派之宝,一向是由掌门拿着的,当时孤鸿子师伯向我师父要走倚天剑,去赴了杨逍的约。
后来他不敌杨逍,反被杨逍气死了,杨逍也没管那剑,那剑就不知怎的,被人献给汝阳王了。师父就是最近打听到倚天剑的下落,才易容上京,想要从汝阳王府夺回倚天剑的。”
俞莲舟沉默半晌,苦笑道:“若这把剑是被哪个门派拿走,倒还好讨回来,可惜却是被朝廷拿走了……难怪师太咬死也不承认这事。”
纪晓芙眼眶一红,道:“可是我却被金捕头骗出话来,让他知道师父是要去汝阳王府偷东西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师父要偷的是什么东西。”
俞莲舟听到这话,顿时一惊,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怪了,他跟我说的可是自己不知道灭绝师太要做什么,并且说他仔细审问,确定纪姑娘是被灭绝师太哄骗而来,根本不知道灭绝师太来京城要做什么事,这才肯放你出狱的。”
略一寻思,已经苦笑道:“原来如此,他这是见你们死活不肯交代,只好用这种办法,将我们叫来,让你掉以轻心,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他也好知道灭绝师太究竟要偷的是什么东西。”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人轻笑道:“俞二侠果然了得,一下就看穿金某的意图。”
纪晓芙脸色顿时煞白,看向门外,俞莲舟苦笑道:“金捕头何不进来一起喝杯酒?”
金九龄微笑道:“今天这杯酒金某喝了实在有愧,就不喝了,等改日殷六侠和纪姑娘大婚,若是喜酒记得给金某留一杯,那金某必不推辞。告辞了。”说罢,屋中人就见门上人影动了一动,似乎门外人是在拱手,然后那人影便消失在门上。
金九龄离开后,屋里人面面相觑。
纪晓芙忽然道:“我得去见师父一面,把这事……把这事告诉她。”
俞莲舟愧疚道:“金捕头恐怕不会让你去见灭绝师太的,如果让了,只怕他是另有图谋。”
一墙之隔的客房里,贾珂听了许久,确定他们不再说什么有用的话以后,才放下“窃听器”。
这是一种古代的窃听器,由一根根凿穿内节的毛竹连接在一起,一部分隐蔽的放在俞莲舟所在的屋子,一部分放在隔壁的屋子里,要偷听的时候,将耳朵贴近竹筒口,隔壁的说话声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坐在他身边的七皇子李湛放下竹筒,随意拿起横在桌子上一柄的四尺来长的古剑,道:“那个峨眉掌门要偷的就是这东西?”
贾珂道:“殿下既然知道,就别天天拿着这柄剑一个人四处乱跑了,你看那尼姑,王府也敢闯,保不齐京城有多少和她一样吃了狼心豹子胆的人,看见殿下一个人拿着倚天剑,直接下手打晕殿下,就拿着宝剑扬长而去了。”
李湛道:“不跟你说过,就咱们两人在时,别叫我殿下么,你刚才叫了三次,按约定要罚你三十两银子的。”
贾珂脸上一青,道:“记账,暂且记着。”
李湛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欢贾珂这吃瘪的表情,继续道:“我可没有天天拿着剑四处乱跑。前一阵子父皇新找了好几个高手,又找汝阳王带着他那几个高手过来比试比试,汝阳王见父皇找的都是剑术高手,就把这柄宝剑和他府上另几把宝剑都献给了父皇。
前天我去见父皇,父皇正好刚和西泥的使臣说完话,看见我,就说,‘朕刚听说,公主年纪虽小,却也有名师指点,要她跟着习武,日后你打不过老婆可怎么办?咱们卫国不跟着你丢人么。’然后就从他自己的私藏里挑了这柄剑送给我,说剑为武器之首,还跟我说年后给我找个剑术大师当师父,这样日后我也不会在公主面前太失面子。
我想着你不是在练武么,还有好几个江湖的朋友,昨天才特意拿这柄剑过来,让你帮我鉴赏鉴赏。是你昨天跟我说让我今天拿着剑过来,说要带我看一场好戏,看完了,就带我去找个真正的剑客帮我鉴赏这柄剑去,我才今天又拿着这柄剑来找你的。”
贾珂叹道:“可惜,可惜。”
李湛道:“可惜什么?”
贾珂道:“武当派你有没有听说过?”
李湛点点头,他当然听说过。
贾珂道:“我说的那位能帮你鉴赏这柄剑的剑客就是隔壁这位武当派的俞二侠。眼下看来,咱们是不适合找他去鉴赏这柄剑了。不过嘛,虽然俞二侠帮不了咱们了,但是峨眉派的剑法也非常有名的,峨眉掌门宁可去当梁上君子也要偷回来这柄剑,这柄剑有多么珍贵,你也该清楚了。”
李湛道:“我确实知道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怅然之色,继续道:“可是我却不想要了。”
贾珂终于惊讶了一下,道:“为什么?”
李湛道:“因为我受够了别人惦记着我手里的东西的感觉。我情愿吃点亏,也不希望日日夜夜都要提防别人来抢走我手里的东西。”
贾珂道:“你只要把这剑放在宫里,他们就算再怎么惦记,也没办法去做什么了。”
李湛淡淡笑道:“从前那座翡翠宝塔也是放在宫里的,但是它却被人摔碎了。”
贾珂道:“这不一样,这只是一柄剑而已,再锋利,再有名,也不过是一柄剑罢了。”
李湛摇摇头,道:“如果是你呢?”
贾珂道:“我?”
他笑起来:“只要看见我能拿的好东西,我一定先拿走再说。有人来抢,我就想办法让这些人找不到我,而那些能找到我的人,我就想办法让他们再也抢不过我。”
他顿了顿,然后语气随随意意,温温柔柔的说:“如果是我真正喜欢的东西,就算被人抢走了,我也一定要抢回来,拼了命也要抢回来。不然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乐趣。”
李湛看着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小心翼翼的和皇帝提起,想要贾珂做自己的仕读。
皇帝说了一声“他”后,就陷入沉默,他沉默半晌,然后道:“楚留香那番话,有多少是他想出来的?”
李湛惊讶道:“父皇你怎么知道的?”
皇帝道:“陆小凤和金九龄那几天总往哪里跑,这件事只要朕想查,很轻易就能查出来。何况那天楚留香告御状,他也在场,只不过一直混在人群中旁听罢了。再加上他家里那些毒箱子毒死了那么多下人,如今看来,恐怕那些箱子不是为了报复他杀死石观音,而是想要让他不能参与其中,即使杀不死他,也可以警告他,让他顾念自己的小命,不要插手。”
李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又道:“何况你又来找朕说这件事,唐家的人前几天赶来京城,这件事,朕当时不知道,之后也查的一清二楚了。你怎么认识贾珂的,朕想想唐家,就能猜出来几分了。”
李湛忙道:“父皇,他们也是听说儿臣出事后,担忧儿臣,才赶来的京城,并没什么不轨的心思。”
皇帝淡淡笑道:“若是有,朕还能这么久了都不动他们?”
李湛忙笑道:“多谢父皇,父皇英明!”
皇帝道:“唐门……这个门派很有意思啊,朕听说他们在蜀中的影响力非常巨大,甚至远远胜过峨眉派和青城派。他们所居住的唐家堡早已发展为一个小小的城市,不仅易守难攻,并且唐家堡内部,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休闲娱乐,每一样东西,他们都能自给自足。听说这些后,连朕都有些好奇了。”
李湛笑道:“如果父皇好奇,就把唐家的人叫进宫来,让他们给父皇讲讲。”
皇帝忍不住叹口气,揉了揉李湛的脑袋,道:“傻孩子,你放任这样的江湖人在你身边,你能制住他们,让他们为你所用,而不让他们反噬你吗?贾珂那孩子,无论再怎么早慧,他都是国公府的孩子,和你是一条道上的人。
我本来想挑他给你八弟,但你既然看中他了,也就罢了。但是唐门的人呢?虽然直到今天,朕仍不知道究竟那棺材里的哪一个人才是你大哥,但如果他当年没有和无法控制的人来往过密,又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血刀老祖对战落花流水的战斗真的值得一看,是金书里极少见的用智商打得战斗,这个人物我觉得也是书里刻画的最好的,这书里大部分人物,都是剧情性大于合理性,为了故事的黑暗和悲剧,强行弄的人物做事超级不可理喻。
游夫人的情人我本来想让金钱帮主背锅,于是计算年龄。
然后我发现,多情里阿飞出场十七八岁,武林里王公子出场也就十七、八、九岁(如果按照最后快活王几次准备杀死王公子都没认出是自己儿子来看,那他俩分别的时候,王公子可能才几岁吧,那就更小了囧)。
武林出场到结尾就几个月吧,结尾白同学怀孕,也就是说多情里王公子最年轻可能三十五岁,比李探花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还小,然后上官帮主应该是五十岁左右,或者五十岁以下,反正比王公子年纪大。他武功这么厉害,金钱帮也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武功还可以偷偷摸摸的学,这么大的势力可不能偷偷摸摸大建立啊,除非他是用的别人的班底,比如死在大漠的王夫人和改邪归正出海的王公子的势力。毕竟他们的势力在中原。
以及阿飞妈妈白同学我很怀疑她的身世惹,毕竟书里她妈妈其实是个姿色一般的烧火丫头,其他人都死了,最后她得了那本幽灵秘籍,然后快活王去色那个诱她,她不给,享受美男,于是快活王各种折磨她,把她弄瘫弄瞎之类的,然后她还能坚强的没流产,偷偷的跑了,生下白同学,先不说这钢铁子宫了,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妈和帅哥但不是美型的帅哥爸,居然能生下绝代佳人白同学?
以及任教主的绿帽子我决定由一个古派的人帮着戴了,有牛逼设定但是不解释清楚他背景的古派人物真是顶锅的好帮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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