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隔绝地一瞬,烛台上凭空显出一朵火焰,欢快地跳了跳。
关尹子睁着眼。他床榻前果然放着一具棺材。大头的那方对着床。稀拉哗啦的响声更盛。
怎么放封禁珠里的东西还带自己跑出来的!琼海境主送徒弟的东西也太不靠谱了!要不就是棺材里的东西太猛了,连大成峰顶的薛少君都没关住它!
体弱多病的关尹子估摸着自己的战斗力,不禁悲催地喊了一声,“薛夜来!”
隔壁还没应,棺材板先按不住了。
钉子哆哆哆地一颗接一颗飞开。关师兄浑身肌肉都绷着,眼睛眨也不眨。
他像化成一座雕像,忘了过去先努力一把按住死鬼的盖子。脚上痛不痛也已经没任何想法。
嚯。
棺材盖推开了。
烂脸獠牙鼓睛眼……哦不对,应该是黑成炭的焦尸……话说炭是个什么样子?逮谁咬谁,肯定全身爬满了虫子!
小夜来没估计错,肯定是叶曼殊的手笔。可恶,都怪他大意,以为烧死的家伙就没问题!
现在好了,马上就要上演蛊尸扑咬、蝗虫哦不黑虫围杀!
哗啦。
像是琉璃瓶摔在地上,有东西磕在棺材沿碎裂然后抖落块片。
“小夜来!”关尹子大喊一声,提剑就蹦上去刺。
扑过去的瞬间,他看到一只手伸出来,用力抓住棺沿。
虽然沾了黑灰,但不妨碍关师兄看清楚,那手,五指健全,皮肉饱满。
嗯?他脑袋里闪过问号,一剑刺去,棺材里有人怒气冲冲,“谁!是谁又把本修士关进棺材里!”
轰!棺材盖被踢飞,正正挡住关尹子一剑,他飞身回避,盖子咚地砸落地。那棺材里瞬间站起个人,如破壳般,稀烂的黑炭簌簌抖落,露出纹丝没有的、布满黑乎乎尘迹的身体。
诈尸果哥第一时间爬起来指天画地的讲道理。
“一样都是人,被烧了一烧,怎么,就不配出现在地面上了吗!难道一个人就因为外表与众不同,就活该要被抹杀吗?!简直狭隘至极!”
“没有喘气、外表黑了点就要装棺材里拿去埋,那炭它黑的那么纯粹那么坚持,你怎么不把它好好收敛厚葬?难道它就不配了吗?”
“你埋我的时候有注意过我是怎么想的吗?有在意过我的意见吗?我愿意被你埋吗?没有!你只知道自我为中心!”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你都死了谁特么还能问你意见。先穿个衣服行不行?关尹子:“……”
这杠精兄弟。原来没死?
烧成焦炭都没死?!
他震惊之下又松一口气,侧耳听动静。客栈里掌柜的和伙计们暂时没有反应。薛少君那头也安静地像装聋。
也好,看见这位诈尸,人家做生意的要吓个半死。
“这位兄台,你先冷静一下。”关师兄劝阻道。
岂料对方又炸了。
“兄什么兄台什么台?你就只注意到别人性别,感受不到别人厚重的涵养吗?难道你是按男女区分对待别人的不公不法之徒?叫声兄台人家就要听你的?那我叫你一声兄台,你现在拔剑自刎,你听我的吗?”
“我先冷静?我什么时候不冷静?我为什么要先冷静?我为什么不可以后冷静?为什么不是你、不是别的人先冷静?在冷静和不冷静之间你歧视不冷静?厚此薄彼之徒!”
“冷静一下?为什么是一下?你对二下三下有什么不满吗?难道它们就不配有姓名吗?难道……”
关尹子: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他目瞪口呆看着那果哥跟野人似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怒气越来越旺,浑身刺啦刺啦,念念念念,火花带闪电。
浓重的不祥感蔓延在心头,他赶紧伸手竖掌,“你不要过来!”
“你赶紧停下!你都起电了,要出大事儿啊!”
那人丝毫没有收敛,又找到了新的杠点,辩论之思如泉涌滔滔不绝。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怎么?我长着的两条腿就不配用来走路吗?我就不配拥有自由支使它们的权利吗?你是多大脸的人,连别人走路都要管!全天下这么多修士凡人,你怎么不把他们全管一管?”
“我带电怎么了?带电就不配喘气了吗?带电就不配跟你说话了吗?带电的就要出大事儿,我看你这多管闲事的犯贱,才要出大事!”
话音一落。刺啦!亮瞎眼的电光瞬间爆发。
果哥和关尹子:“嗷!”
不可名状的摆子加通体酸爽中,关尹子眼睁睁看着火焰窜地而起,迅速点燃棺材和桌椅。
“薛夜来!”他大叫,“你给我滚过来!”
什么叫‘撬开不安全’‘棺材里的醒过来应付会很麻烦’‘按住又是惹火烧身’!他全都懂了!
这不是她老熟人,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推迟到半夜。大家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