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江樾没想到跟他老爹去?趟京市,竟然还能碰到小姑娘!顿时乐得眼睛都笑眯缝了,脑子里更是感觉像是有无数烟花炸开,令他微微目眩,眼前光影闪动,每道?光里,都有一道?小小的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身影在向自己冲来。
这一刻,他忍不住笑得像个傻子。
只是下一刻,他看着明显一脸委屈的小姑娘瞬间愣住了,下意?识张开手想要抱抱她。
哪知?福福却在冲到他面前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嘎”地一声停住脚步,委屈巴巴:“你还记得孙小胖给咱买的画具不?一共三?套。”
孙小胖?
江樾不舍而又尴尬地收手,变张开怀抱为酷酷地环住自己的胳膊。
少年脑子里的烟花齐齐熄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啊,记得,怎么了?”
那些画具是孙杰睿从国外托人带回来的,一式三?份,据说还是定?制的,分别?给了他们三?个一人一份。
可他那时候还没开始学画画,又加上?他爸受伤,来了一个老部?下来看他。回去?的时候没有回礼,正好对方的儿子跟福福一样爱画画,当时他还因为这个跟人多说了两句话来着,走的时候就?把画具送给人家了。
刚才他隔老远就?看到那个男孩好像跟福福站在一起,别?不是产生什么误会了吧?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解释一下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忿忿地回身一指:“她!冤枉我偷她儿子画具!可那明明就?是我的!”
“什么?”
江樾一下愣住,“怎么回事??”
江庭也没想到大波浪说的小偷竟然是福福,顿时也板起了脸:“到底怎么回事??”
小姑娘的品性他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偷人东西。反倒是曾树人的老婆,他之前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不是个省心?的。
福福人虽小,思路却是清晰。闻言顿时连顿儿也不带打地“叭叭”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包括大波浪母子二人刚上?车时跟她们起的冲突也一一说了。
期间大波浪数次想插嘴打断福福的话,结果却被江庭眼神冷冷地盯着,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咋还会有这样的转折呢?
这一家子小偷咋还能跟上?司扯上?关系呢?
大波浪被她男人曾树人一刀一刀的眼刀剜得有点慌,正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时候,福福的话也说到尾声:“然后我正在隔壁跟筱月姐姐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就?把我的包包扯散了,说里面的东西是她儿子的!还把我的画也全毁了!”
虽然画还可以再画,那些画面都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了。可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因此一看到江樾,便忍不住红着眼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
其?实以她的心?智,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她红眼,但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委屈。尤其?当那个大波浪一副“呀,可算有人撑腰”的态度的时候,她下意?识拔脚就?冲了出去?。
以前江樾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包括当初她还不会说话走路的时候。每次小丫头都一副元气满满,笑容满面的样子,何时见过她这样委屈巴巴的时候,顿时心?疼得不行,上?前一步伸手牵住小丫头的手:“我信你没偷,去?看看咋回事?。”
大波浪还想张嘴说什么,却被曾树人喊了声:“赵爱芳!”喝住了。
福福这才注意?到曾树人说话时声音有些奇怪,眼睛也是有点不正常,一只直愣愣的不动,另一只也眼瞳有点泛白,似乎视力不大好的样子。
江樾注意?到她的目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曾叔叔是大英雄,曾经为国立过功,眼睛受了伤。”
“哦。”
福福明白了,心?里对他肃然起敬的同时,却是又升出了一丝惋惜——为什么英雄总是找不到好老婆?
看出她心?里想法的江樾顿感好笑: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露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表情真是太?可乐了。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福福却是头一歪,甩着小揪揪不说话了,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咋滴”的模样。
两小的对话苏芫也听到了,顿时反应过来为啥赵爱芳能买到软卧票了:华国规定?,于国家有重大贡献的军人及其?军属都有资格坐软卧,尤其?曾树人似乎还因为立功残疾了。
她应该就?是沾了曾树人的光,所以才能买到软卧。
苏芫心?里松一口?气,还好,只要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就?行。
江庭大步走过来,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画具以及画本,面色顿时有些不大好。江樾一眼就?认出来福福带的正是之前孙小胖送给他们的画具,上?面还印有“FYJ”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大波浪赵爱芳被曾树人管着这会儿倒是没敢再大声嚷嚷,但是却忍不住小声嘟嚷:“树人你来了正好,你看这些画具,不是咱志云最喜欢的那套吗?你忘了,还是上?回你去?看首长的时候带回来的那套。”
曾树人眼神一定?,突然面色变了变:“那套画具你放哪里的?”
赵爱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不过还是下意?识回答:“我记得我就?放在这个大包外面,用一个灰色的袋子装着的。可是刚才志云说他想画画,我找画具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袋子不见了,然后就?看到对面她们窗户上?挂着的袋子里好像有枝笔挺像的,然后我就?扯开看了看……”
随着她的讲述,曾树人的脸色越变越古怪,赵爱芳意?识到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拉住他的胳膊:“老曾,你这是啥意?思?”
曾树人挣开她的手,一脸歉意?地看向苏芫,以及她怀里因为受到惊吓,哭得打嗝不止的双胞胎:“抱歉,是我们搞错了。志云的画具临出门时被我当作不需要的东西取下来放在家里了,这个东西确实是你们的,你们没偷东西,抱歉。”
说着,他便冲苏芫深深一鞠躬,十分诚恳。
“啥?!”
赵爱芳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说这是专门从海外定?制的画具,整个华国都买不到么?她们这一看明显就?是小地方出来的,怎么可能买得到?咱志云最宝贝这套画具了!你看看,这数量,这字……全都对得上?!”
“哦,我明白了!”说到这里,她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变尖:“还是说,你看人家长得好看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够了!”
曾树人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动怒,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瞪着她:“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这东西我说不是我们的就?不是我们的!”
赵爱芳还想再说,旁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你家的画具是我送的,说起来,这画具,还是托她的福才能被人专门从国外定?制回来,”江樾牵着福福的手往上?一举,示意?了下:“我们一个朋友专门给我们定?制了三?套,我的那套被我送给了曾志云。”
“啥?!”
赵爱芳这一下是真的惊住了,脸上?感觉火辣辣地在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状况,顿时感慨万分——
“啧,这原本多好多有缘份的一件事?情,生生被搞成?现在这样。”
“所以说啊,这人的性格千万不能急躁自大,这指不定?哪下,就?被打回自身了。”
“唉,可惜了了,堂堂一个人民英雄,竟然娶了这么个胡搅蛮缠的老婆。”
……
一片议论纷纷中,曾树人铁青着脸,按着赵爱芳:“还不给人道?歉。”
赵爱芳:……
不情不愿地扭身,敷衍地冲苏芫拱了拱手:“抱歉。”
看她这明显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曾树人心?头就?是一阵火起,正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