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盛乐并没有听到关于孩子身份的讨论,只听到了精髓部分,也就是“我有喜欢的人”那句。这句话让小公主有点崩溃,因为她已早在心里明白舒瑭“喜欢”的就是盛泽。
她一直明白,但逃避似的没有摊开来谈,现在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这才打算和舒瑭开诚布公了。
这个样子怪可怜,舒瑭也有些不忍,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逗逗她可以,但见她真伤心还是会心疼。
她叹了口气,再次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盛乐不接受她的好意,吸吸鼻子说:“在回答我之前我不起来。”
舒瑭的手落空在半空,顿了顿,自然地收回来,道:“好,那我给你答案。”
花坛疏于打理的冬草中蹿出一只猫,瘦骨嶙峋的,似乎在流浪中受了不少苦。
舒瑭的目光静静落在那只猫身上,平静道:“不行。”
她说:“我非你哥不可。”
这是她的回答。
这是她的使命。
流浪猫“喵——”一声,在发现没有得到面前两个人类的爱怜之后,拖着瘦弱的身子走远了。
盛乐浑身一颤,许久,她撑着花坛站了起来。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大概是蹲太久,腿麻了。
舒瑭下意识地要扶住她,被她避开。
她退后两步,让两人之间隔开一段安全距离,抬眸,冷静回说:“我知道了。”
说完就与舒瑭错身而过。
舒瑭顿了顿,片刻后回头看向那个离她而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刚刚看到的流浪猫。
呼一口气,她抬步往公寓方向回走。
第二天的复核,舒瑭是一个人去参加的,没有某个小混蛋的陪同以及对方的奇怪鼓劲,她发挥正常,正常,却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她从B市交响乐团的驻扎地明光爱乐厅的偏厅出来,正好遇到B交的乐手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乐手们刚刚在正厅结束了一场演出,正在交流感受,看到贴牌为“考核室”的偏厅,笑着谈起了乐团的招聘。
彼时舒瑭正从偏厅出来,正好撞上这群乐手,继而听到了他们的谈论,关于她的。
“听说舒瑭也来参加应聘了?”
“……啊?”
“前几年挺出名的那个华夏之光啊,被称赞为最具潜力的天才小提琴家舒瑭,不记得了?”
“那还得了!我们团能请到这种……?”
“不,听说她变得……平庸极了。”
对她大谈特谈的乐手们没有看到她,因为这时她正弯腰捡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号码牌。她直起身的时候,乐手们正好说到“平庸”的字眼。
谈论的对象正好就在自己面前,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舒瑭耸了耸肩,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们一群人过去。
乐手们个个嘴巴紧闭,屏息离开。
见他们走远,舒瑭掀了掀嘴角,露出一个不甚在意的笑。
她早已预见这样的场面,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只是同行议论,下一次可能就是媒体和观众了,如果那么脆弱,她又何必重新站在舞台上!
她拍了拍号码牌上不存在的灰尘,低头往自己胸前挂上,正突然一双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怔了一下,停止了挂号码牌的动作,顺着那双腿视线往上,最终落在对方的脸上。
“舒、瑭?”
来人惊讶中带着一丝紧张,紧张中又掺杂着一丝喜悦,“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舒瑭的目光落在面前这张清秀的脸上,和对方一瞬间便展露出的各种复杂情绪不同,舒瑭从始至终十分平静,甚至冷淡,透着一股子疏离。
她语气淡淡,反问:“你谁?”
面前的女子浑身一僵,霎时脸色苍白,她抿了抿嘴唇:“抱歉,我……认错人了。”
说完就要离开。
舒瑭没有阻拦,和她错身而过。
事实上她认识这人,并且熟悉得很,只是不想和对方多交谈。
这人叫纪缨,是她曾经的朋友,以前念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也是学小提琴的,只是她的这位“老友”天赋平平,早早放弃了上台表演的梦想,转行行政管理,在乐团公关部任职。
两年前,舒瑭因为舒颜一事和纪缨决裂,当时纪缨在一个小乐团任职,两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不想是在这B交。
是来B交交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