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算计,赵婉兮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无形之中似乎当真就有那么点儿,她跟欧阳晟乾之间,的确是存在着不得不说故事的架势。
而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近在咫尺的欧阳华菁说的,倒不如说是,说给理应潜伏在暗处的西岐侍卫们听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赵婉兮这个举动,完全就是赌。所求的,也不过只是欧阳晟乾的一个不甘心,一份属于自负者的执著。
万一要是赌错了,那她这张脸,可真就要……保不住了。
也不知冷君遨那个大猪蹄子,会不会因此而嫌弃。
历来女人最懂女人心思,何况作为对手,欧阳华菁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明白了赵婉兮真正的意图。
鄙夷而轻视的笑,红唇一动,直接讽刺。
“呵,赵婉兮,没想到你除了天真之外,竟然还如此自以为是?
事到如今了,还指望着什么呢?我那无情狠心的皇叔能对你怜悯不舍,关键时刻还能护住你不成?
没错,他的确是对你动了心了,但那又能怎样?
像他们那种男人的野心,你永远不懂!”
对权利的欲望胜过一切,莫说是女人了,就连亲情,家人是什么,都不足挂齿!
言语之间,除了鄙夷之外,还逐渐变得疯狂,紧盯着赵婉兮脸颊的目光,也偏执而狂热起来。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在欧阳华菁眼中,自己所有的一切不幸,悉数归结在了眼前的赵婉兮身上,有一个念头,始终在脑海中叫嚣着。
就是她,就是赵婉兮这个狐狸精!
都是因为她这张脸。
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只会看重容颜姣好的女子。如果不是赵婉兮,那么从一开始,自己就不会败的那么惨。凭借一介公主的身份,何愁得不来冷君遨的重视?
如果没有了她,或是,她没有了这张脸,那么后面一切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说不得,自己现在还是顺顺利利地坐着南麟的后位,享受一切荣耀。
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被人戏耍于股掌之间,成了一枚棋子而不自知?!
好在,还不算是最差,既然都是这张脸彻底毁了自己的生活,而眼下手中还算是颇有点儿权利,那就不如……干脆直接毁掉算了。
真是要命的时刻。
奈何赵婉兮手脚被钳制住,完全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手中的匕首距离她的脸颊越来越近,鼻翼之间,隐约能嗅得到血腥味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察觉到匕首锐利的刀刃落到脸上,肌肤相触间寒意入侵,而外面还没有丝毫的动静,心底的那点儿仅剩的奢望,也算是彻底没了。
咬牙闭眼,歇了心思,赵婉兮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剧痛到来。
看她终于有了那么点儿绝望的意思,欧阳华菁这厢,心里头才总算略微感到点儿满足。
而这份满足,也总算是稍稍弥补了点儿,她今日在未央宫,欧阳晟乾面前所受到的屈辱之一二。
不止是对于全局的敏感程度,逐月还跟她说,对于那位皇叔而言,其实他们真正的用处,不过就是这腹中的孩子。
一旦孩子降生,那便是最好的便利,届时,莫说是他,甚至就连欧阳华菁这个公主,也会彻底变得可有可无。
若是听话就留着,倘然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野心来,大不了……抹去便是。
这话实在是太过残忍打击,欧阳华菁非但没有半点儿相信,还生了气,从心底真真正正地恼上了逐月。
想着,卑贱出身果然就是卑贱出身,目光忒过短浅。什么叫做抹去?再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西岐的公主。
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又怎会被那般对待?
甚至初到未央宫是,她还将这个论调当成是笑话一般,讲与自己那位好皇叔听。
彼时,欧阳晟乾并未发表任何评论,也没置可否。只神情淡然地回问了她一个问题。
也就是那一个问题,让欧阳华菁蓦然明白,
“你身为西岐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受众人服侍地长大,为西岐做点儿事情,难道不应该么?”
成功抹杀了她的功劳,所有的算计跟努力,都变成了理所当然,是她应该去做的。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欧阳华菁当时就清醒了。
奈何即便是被戏耍,她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面对着自己高深莫测的皇叔,她就跟初出茅庐的雏儿一般,再多的挣扎,也是笑话。
不过有了赵婉兮,则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婉兮说的其实是对的,欧阳晟乾,的的确确极难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