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褚青娘先坐了,才随意道:“坐吧。”
吕文佩看了看四周,略微谨慎且防备的坐下。这屋子比她那里更开阔,且卧室和客厅打通,用半透博物架隔开。
博物架用的竹皮黄,光线又好,人进来只觉得心里敞亮。味道也不一样,有些清冽的花木香,不浓却总是不经意浮动到鼻端。
褚青娘瞟了一眼又走神的吕文佩,心想,真是好命,到现在还保存这小姑娘的不知世事,只可惜遇到魏文昭,好命也到头了。
“吕夫人”淡淡开口提醒吕文佩,见她眼光放到自己身上,褚青娘才开口,“人做事总有目的,你来这里闹得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什么?吕文佩有些迷惑。
褚青娘只好更明白提点:“你最想要什么?”
夫君的爱,世子位,吕文佩下意识在心里回答。
褚青娘替她回答:“想要魏文昭,你就得摸清他的性情嗜好,然后投其所好。”
吕文佩不自觉集中精神,看向褚青娘。
“魏文昭为人你能给他想要的,他就会把你放在眼里,用不着就会弃如敝履;想要世子位,你就该早早替魏思瑞培养武学爱好,寻找好的武学兵法师傅,让他常去校场玩。”
“不要觉得思云更占利,实际上思云十一岁习武学兵法,已经晚了,七岁才是最好的年纪。只要魏思瑞表现优异,世子位就不会落在思云头上。”
吕文佩听得明明白白,又糊里糊涂:“你有这么好心,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你想留给孩子的是眼下利益,我想留给孩子的是品行能力,是可以惠泽子孙后辈的品行。
一个人有能力,走到哪里都可以;一个人没能力,爵位金钱最终只会成为家宅祸根。养出米虫还是好的,养的游手好闲荒诞不经,才是祸及子孙。
可惜这些深一层的道理,褚青娘不想跟吕文佩说:“你就当我想给思云找块磨刀石吧。”
褚青娘说完站起身:“知道魏文昭现在最想要什么吗?”
吕文佩下意识跟着站起来:“什么?”
“安稳,他需要后宅安稳,然后安心巩固他的朝堂势力,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第一个容不下你的是魏文昭。”
吕文佩纤细的肩膀,打了一个寒颤,莫名觉得褚青娘说的都是对的。
褚青娘走过吕文佩,才对外边扬声:“送客。”
吕文佩却止住她:“等等”
褚青娘转身,吕文佩看着她真诚的问:“华儿真不是你害的?”
“我说过,这话你应该去应天府说。”
吕文佩双手相绞有些无措,褚青娘等了一会儿继续往外走,却听吕文佩小声在后边开口:“当年……”
这一次褚青娘没回头,她并不想知道当年具体怎样,可明显吕文佩想说。
“当年……”声音很小,大约也知道羞耻吧“当年我不过在状元楼上看到相公,一眼就迷住了,回去恰好我娘正给我说亲,就问我想嫁哪家公子。”
青娘无端端觉得屋里有些冷。
吕文佩绞着手指:“我没多想,就说想嫁探花郎那样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句话就嫁给了……”
青娘先是觉得悲凉,又觉得好笑,最后好像地上的柳絮,风一吹什么也没有了:“我知道这件事是魏吕联盟,跟你没有多少关系。”
“你……你不怪我?”
褚青娘摇了摇头,怪你什么,是魏文昭喜得通天梯,恨不能立刻贴上去。
虽然有点晚,但褚青娘总算在开宴前,赶到诚意侯府,诚意侯世子夫人邓文兰亲自到大门相迎。
两人虽是初见,却仿佛多年好友一样,手拉手相对屈膝。世子夫人笑道:“可算把您给盼来了,玲珑坊我可是喜爱的很。”
褚青娘笑吟吟:“承您惠顾,上次丁掌柜还跟我说,您看中一套头面,可惜被安北侯夫人先定去了。”
“你说黄姐姐,她那人讨厌的紧,就得了一套头面巴巴找我炫耀。”
褚青娘笑着不接话,虽然不曾正面接触过这些勋贵夫人,但若论侧面了解,京城没人比褚青娘更熟悉她们品□□好。毕竟生意要做,思颖婚事更要考虑。
所以褚青娘知道,这位世子夫人和她口中的黄姐姐,是很好的手帕交。
邓文兰这边放下褚青娘,看见旁边魏思颖,眼睛唰的亮了:“这么标致的人儿,竟也是京城水土养出来的?”
“思颖请夫人安,夫人谬赞,思颖不敢当。”魏思颖甜甜屈膝。
“啧啧啧,瞧瞧这好人才,瞧瞧这俊模样。”邓文兰拉着魏思颖手感叹一回,才送回褚青娘身边调侃:“只怕这一会回去,你们家门槛得被踏平了。”
要出身有出身,要长相有长相,要人才有人才,邓文兰扼腕不已,她的嫡子才十三。
“夫人谬赞。”褚青娘笑着客气。
几个人到花厅,花厅早来了七八位夫人,一阵寒暄赔罪,褚青娘很快如水滴进海融了进去。
夫人们笑盈盈坐在上位,各家小姐再出来给褚青娘一一见礼,然后是魏思颖给夫人们见礼。
这是小姑娘们最喜欢的,毕竟见面礼收到手软,更何况其中还有她们向往的女皇商,三子珍的东家哎~
谁手上没有三子珍的东西。
因此褚青娘的见面礼,虽然不是顶名贵的,但是最得小姑娘们喜欢。因为她们的喜好,三子珍都有记录在册,以备生意之用。
小姑娘见完礼,就是各家世子公子。
这种花宴就类似大型相亲宴,小姐们站在各自母亲或者姑母、姨母,嫂嫂等后边,各家公子、表公子、堂公子给夫人们请安。
夫人们可以在心里评判,年轻一辈也有机会互瞄一眼。
褚青娘笑吟吟坐在其中,看着一家家公子,这些公子到底人品如何,她心里一本账,只看思颖更喜欢哪个。
至于魏文昭圈选的那几家,青娘根本不在乎。魏文昭不是在朝堂上说,他对自己如何情深义重吗,不是为自己请封正二品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