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水寺有专门供客人入住的厢房,考虑到五位女同学的安全问题,最大的一间房留给她们,可以同时住下。
最后,林莫、湛闻霜,和孟纪戎分到了一起。
正收拾东西时,仲泞却拎着包过来,说张眧打呼噜,他最近休息不好睡不着,能和他们一起住吗?
孟纪戎没有意见,点点头。
湛闻霜神情冷淡,与仲泞对视:“其他房间里也有空出来的床位。”
言下之意,你怎么不去别的房间?
仲泞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林莫,笑了笑:“我就喜欢住在这里,湛教授不欢迎我吗?”
高大的青年放下包,坐在空床上,打定主意不走。
湛闻霜抱胸站定,两人相互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像是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的拉起焦灼又紧绷的节奏曲,有种敛息却让人不能够忽视的刀光剑影默然挥舞着……
孟纪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略微低头,食指托了托镜框。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
屋内的三个男人同时转头看去。
林莫抱着一袋小饼干坐在床上,一口一个啃的正香,嘴边挂着些许饼干渣,一边腮帮子鼓起嚼动。
察觉到注视,他满脸无辜的抬起头:“唔?饿咩?”
“你们饿吗?”
咽下嘴里的奶香味儿饼干,林莫又清楚的问一遍。
“……”
未等回答,林莫将袋子放在桌上道:“别客气,吃就过来拿啊,我出去看看情况。”
他正要离开,却被孟纪戎叫住。
“我对罗水寺还算熟悉,和你一起去。”
出了厢房,两人往正殿的方向走。
林莫问:“孟老师知道罗水寺对外交接的业务是谁在负责吗?”
孟纪戎点头:“明定大师,通常都是他出面。”
“你想怎么调查背后施术的人?”
林莫:“香道灰在市面上有专门的销售渠道,是初次使用香炉时所剩下的底灰,一般也会经由寺庙里的大师进行开光。”
“玩儿香的都讲究暖炉,香道灰铺设在炉底,可以使香品在焚烧时候的香气更加浓郁,隽永流长。”
“大师开光的价格肯定要更高。”
“想用香道灰养虫子,一定会源源不断的购买,寺里就算没有购买记录,一直负责这方面的师傅也没准会留有些印象。”
“不过,让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将香道灰制作成罗水寺小菩萨像的模样?”
孟纪戎:“恰好说明施术者与罗水寺的关系甚笃,兴许就是寺里的和尚也说不定,借机隐藏自己的身份。”
林莫若有所思:“孟老师的猜测倒也很有可能。”
孟纪戎:“我还有个疑惑。”
“什么?”
“小菩萨像有拳头大小,是怎么进到人身体里的?”
“痋虫会先吞吃血肉再吃骨髓,假如这个过程有四天,不到最后一天,被下痋|术的人根本不会死去。”
“慢慢的,思想会变得浑浑噩噩,身体已经全部被痋虫控制,在人皮形如石壳、痋虫休眠之前,施术者会将香道灰从嘴|里|塞|进去。”
两人边走边聊。
孟纪戎突然道:“刚才是故意的吗?”
林莫疑惑的转头。
斯文俊美的男子笑道:“在房间里,突然吃起饼干。”
“……肚子不是故意饿的。”
孟纪戎:“罗水寺的斋饭不错,最好留着些空余,晚上再吃。”
说罢,继续往前走。
林莫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看出来什么。
两人来找明定大师,人却正好不在。
见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和尚:“明定师叔下山采办东西去了,明天才回来。”
林莫哦了声,以一副外行人的口吻问:“罗水寺卖香灰吗?”
“卖的。”
“有开光的吗?”
“有。”
“哪位大师管开光啊?”
“就是明定师叔。”
“……”
林莫问不下去了,他嘬着腮帮子说:“小和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建议你有空上一下营销方面的网课。”
对面的和尚冒出问号。
林莫干脆问道:“来寺里买香灰的人多吗?你们做过最大的一单是卖出去多少?”
和尚想了想:“买香的人多,买香灰的人不多,第一次开炉时剩下的底灰买的人多,再之后的香灰多是被明定师叔以赠品的方式送出去的,最大的一单卖出去多少,小僧不知道,都是明定师叔在负责。”
一板一眼,回答的非常认真。
林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认真道:“算啦,不要去上营销的网课,你不适合。”
和尚满脑袋问号,双手合十:“施主说的是。”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林莫和孟纪戎出门往回走。
“明天再来一趟。”孟纪戎道。
林莫点头。
“香道灰有第一次开炉时的底灰,也有普通的,痋|术所用的是哪种?”
“两者都可以,但不能是开光的。”
“这么说,找起来也算是容易,赠品里包含的香灰必然不多,开光的除去,找购买量大者?”
“就怕施术者有意掩盖踪迹,差使人替自己购买,或者……就像孟老师所说,下痋|术的人没准就是寺里的和尚,毕竟,一来获取香道灰方便万分,二来,也许是习惯使然才将香道灰制作成小菩萨像。”
孟纪戎笑道:“如果真是后面的猜测,那我们岂不是进了狼窝?”
林莫拍着胸口道:“就一只孤狼,对上我这只大老虎,还不得夹着尾巴逃走。”
孟纪戎站定,带笑的眉眼上下打量起他来。
大老虎?
看着却像是一只可爱又毛绒绒的虎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