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到手了,”季琛简短宣告了这一天的最终进展,“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宫。”
想必季瀚也不会再留他们。
辛太监眼睛一亮,“那奴才?”
“走,一起跟着出宫。”季琛的心情也不错,“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季琛将事情大致讲了讲。
“那皇后能不能?”辛太监瞬间激动。
季琛摇了摇头,“死是肯定死不了。但凡是去母留子或者殉葬的,也没有一国皇后。当然,借着这个名头,他们不大出血那肯定不行。”
“以后我就是真的公主了,”季韶也格外兴奋。
“不担心你的婚事了?”季琛挑眉。
季韶冷笑一声,“先不着急,宋家人见了我也得行礼,否则就是藐视皇家。”
白琦不由侧目,“出去一次,进步倒是不小。”
辛太监端上了瓜果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点心,白琦也拿来了琵琶。
烛火已经熄灭,天色明亮,初升的太阳不吝惜洒下光辉。
外面的战斗初步告一段落。
季韶眼珠子一转,看见了白琦,故意大声道,“二哥,不知道这次是谁和你这么默契,居然想到了火烧鸿胪寺,到时候和皇后那件事联系起来,那就成了皇后想要毁灭证据,皇帝对皇后太过失望,又想要帮着太子挟制宋家所以要皇后殉葬。”
季韶暗自咬牙,自从白琦来了之后,她这个妹妹就得靠边站。
等到鸽子来了之后,她的地位就继续往下降。
季琛嘴角一抽。
还有谁?不就是你现在正不满的那个?
季韶和白琦也不知为什么,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如今战火重新蔓延。
季韶将这位纵火的英雄吹得天花乱坠,白琦慢悠悠在那里弹琵琶。
季韶继续道:“那位和二哥当真可以成为知己挚交,任是谁也比不上。二哥,你说对吧?”
白琦的琵琶声忍不住停了,看向了季琛,等待着他的回应。
虽然他知道那人就是自己,但季琛应该不知道,他也特意警告了辛太监,让他别乱讲。
那季琛更看重的是和他一起相伴冷宫的他,还是纵火的他?
是实实在在的他更好,还是那位不知名的知己更重要?
季琛:“……”
外面的战斗虽然告一段落,但内部的战争似乎重启了。
季琛一把拎起埋头盛装点心盘子的鸽子,撸一把它的鸽毛,“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不知道出去转转?看看你这几天胖了多少了都?”
鸽子愤怒地叫了好几声,想要扇季琛一下又被捏住了翅膀,“咕咕咕,咕咕咕。”
它才是最无辜的!
季琛面临着“选谁”这一难题,季瀚也面对着同样的问题。
丞相苦口婆心劝道,“殿下,如今您要登基,陛下的遗旨内容不明,那就必须让二皇子和您统一口径,何况当时诸多大臣在场,总要给个交代。”
皇后忍不住摔了杯子,“陛下没有留下那样的遗旨!他怎么会让本宫殉葬,这都是季琛拿来污蔑本宫!陛下早就说了,本宫会成为皇太后,会和我儿一起好好活着。”
“证据呢?”丞相实在是头疼不已,“娘娘为何还要推二皇子一把?这岂不是坐实了内容。”
皇后尖叫道,“本宫没有推他!是他自己倒下去的!要不是本宫容忍他,他一个冷宫皇子能有今天?难不成现在还要本宫低头不成?”
丞相坐不住了,干脆一拱手,“那皇后另请高明吧。”
季瀚迅速拉住了丞相的衣袖,“丞相,别,我自然是信你。只是皇后是我母亲,我怎么能亲眼见着母后出事?”
丞相摇头叹气,“那我先去冷宫走一遭,只是殿下,您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昨儿个徐尚书告诉我,已经有官员准备联名上奏,让皇后娘娘殉葬了。若是太子不允,怕是会有大臣血荐到底。”
毕竟,这可是老皇帝最后的旨意。
皇后一下子呆了。
季瀚垂头丧气,“那就麻烦丞相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只要能保下母后一命,我都能接受。”
季琛在屋子里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刻。
丞相也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倒是格外镇静。
“屋舍简陋,就不请丞相大人入内了。”季琛新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
丞相道,“端王客气。”
丞相也不绕弯子,干脆利落说:“陛下临终前封二皇子为端王,如今太子已经让人收拾了康绛街的亲王府邸,明日就可以搬过去,另外还赏赐端王皇庄四个,农户三百户,开府的二十万银两。大头就是这些,还有些零碎的物件。冷宫里常见的太监宫女,端王可以一并带走。”
“季韶的婚事。”季琛提出了条件。
丞相摇头,“陛下临终前定下来的,不可更改。”
既然这样,季琛笑吟吟看着丞相,“皇后要怎么办呢?”
丞相看了季琛一眼,缓缓开口,“皇后眼见圣旨上写着要优待二皇子,嫉妒心起,于是不慎毁了圣旨且推了二皇子一把,即日起将于佛堂里念经。”
不仅如此,丞相还滔滔不绝,说太子殿下日后必当会善待弟妹,端王自然会得到相应的王爷待遇等等。
季琛饶有趣味盯着他,“说完了?”
丞相眉心一跳。
“陛下和皇后一惯情深,陛下舍不得皇后也是应有之义,”季琛道:“只是太子舍不得皇后,皇后也放不下儿子。我倒是听说京郊外的念慈庵倒是不错,不如皇后去那里出家修行,也好替陛下和太子祈福,一同全了两面的情谊。”
念慈庵许进不许出,根本就不允许还俗,而且也不供外人上香,是专门的精研佛法之地,自然也格外清苦。
丞相心里一阵阵发寒,决定从此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来见这位端王,有多远他就躲多远。
他闭了闭眼,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季琛感慨道,“那以后就没有太后娘娘,只有念慈庵的静尘师太了。”
也再也没有太后压在他们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