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顿时愕然地瞪大了双眼,磕磕巴巴地说道:“默儿不是不许他们入宫来吗?怎、怎……”
啊?还有这事儿呢?!蒋墨心下微惊,这闻人默做事也太荒唐了,居然不允许太后的家人来探望,怪不得书中一直没出现过。这不是自斩退路吗!
“都是儿的玩笑话罢了,娘亲还真不叫他们来了?”蒋墨生硬地挤出一抹自认为是狡黠中带着可爱的笑容,大手一挥,把那书中根本没出现过的“禁令”给掀了:“以后他们想来随时都能来,其实我都记不起为什么不叫他们来了。”
柳太后面露担忧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默儿真是摔重了。不过这些事,忘了就忘了吧,不值得记着。是去年宫宴,我那哥哥醉酒后说错了话,叫朝臣们看了笑话。这才……”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娘亲若是想他们了,召他们来便好,您可是太后啊!”蒋墨稍松了口气。他本以为柳太后的家人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被剥夺了入宫的权利,原只是耍了通酒疯。
柳太后却是不见喜色,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吧,正好我有些东西要给家里送过去,那就……叫他们来?”
蒋墨点头如捣蒜:“尽快叫他们来,正好我有点想他们了。”
柳太后登时皱起了眉头,又抬手去捂他的后脑勺,轻轻揉着。蒋墨暗道不妙,却不知是那句话说错了。难道依着闻人默的性子,应小肚鸡肠到一直记恨着一次酒后失言?不是说他跟太后感情好吗?竟容不下她的娘家人?
于是母子二人大眼瞪着小眼,尬笑了两声后各自倒了杯茶喝。蒋墨坐着坐着开始腰痛,想躺下歇歇又不太好意思。眼睛一个劲儿地往榻上飘,到底没好意思当着“陌生娘亲”的面说朕想歇歇,你给朕捶捶背。
尽管他很自信,这种没羞没臊的话闻人默一说一个准。
“娘亲,天色不早了,孩儿就先回去歇着了。”蒋墨着实坐不住了,临走不忘提一句:“等家里人来了,记得告诉我。”
“好……好……”柳太后应着,起身送他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嘀咕道:“默儿这是怎的了。怎么……有点奇怪呢……平日里不一直嫌弃他们吗……”
蒋墨走得有点急,路过花园时忽心慌气短,捂着老腰扶树歇息。宫人们见状,忙张罗着抬来了软轿。只是这厢屁股还没坐稳,远远瞧见闻人易正向他跑来,不由一怔。
“皇兄,皇兄,臣弟有事相求。”闻人易隔着三步远便跪了下来,无措地望着他,几度欲言又止。蒋墨只能不情不愿地下了软轿:“怎还没走?”
闻人易以为他在下逐客令,咬了下嘴唇,到底说出了口:“陛下,臣斗胆求您宽恕此次随行的侍卫。濮南王要严惩他们,每人一百杖,发配边关。臣以为,侍卫们护驾不力,当罚,但无人能活着挨了这一百杖。陛下您看……”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焦急地编排着想说的话,半晌憋了句:“让他们这般死了,不如活着受罪更、更解气?”
蒋墨嘴角微抽,看着闻人易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怎的特别想给他一嘴巴子。闻人易这分明是想救那些侍卫,只能顺着闻人默的恶劣脾性编瞎话。不愧是纯真善良的主角,无时无刻都在衬托着闻人默的昏庸。
可惜弟弟长得太好看,他下不去这个手。侍卫,自然是不能打死。功劳,也不能让主角给抢了!于是蒋墨指着身后的吃瓜宫人们呵道:“还愣着做什么!传朕口谕,此事本就是个意外,勿要牵连他人。”
宫人们纷纷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仿佛看见了吃小孩的恶鬼突然放下屠刀改吃素了。从中自动生成了一个腿脚最快的代表跑去传信。
蒋墨对自己抢了主角功劳的行为十分满意,刚想着要不要捏鼻子把弟弟给搀起来,嘘寒问暖一番,再刷波好感度。闻人易又急声道:“还有一人,陛下您、您最勇猛的侍卫,惹恼了濮南王,被罚黥面充军。陛下,他可是能徒手打死狼的,失了这么好的侍卫,可惜了吧?”
“谁啊?”蒋墨挑眉,意识到这“徒手打死狼”的称号好像有点眼熟,是哪个角色来着……
“陆邈,您的贴身侍卫,陆邈啊!”闻人易情急之下直接站了起来,左右比划着:“他、他、武学奇才也!”
陆邈……?!蒋墨默默转身,稳重地迈着小碎步窜上了软轿,指着前方吼道:
“快!带朕冲锋!”
差点忘了这号人了,这姓陆的……可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