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贝烁星,“刚刚呢?你和后妈在说这个之前,还说了什么?”
郎凛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自然,还刻意地学着贝烁星刚刚的样子,给郎宇塞了一个磨牙棒。
贝烁星脸上闪过一丝僵硬,但很快掩饰过去,笑眯眯地说道:“不告诉你,是秘密。”
郎凛耳尖瞬间充血,咳嗽一声问道:“你择偶期的事情?”
“你好关心我啊郎凛。”
“……”
郎凛正沉默着想对策时,贝烁星腿上的郎宇撑起身子,歪头认真问道:“择偶期?是什么?”
真完蛋,两个人相互“过招”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团子还在贝烁星腿上。
贝烁星正想着糊弄过去的时候,郎凛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拎起还天真望着贝烁星的团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浴室门口。
贝灵正在卸妆,手里拿着化妆棉,一脸奇怪地看着两个儿子。
“臭了。”
郎凛冷冷撂下这句话,全然不顾团子为自己争辩的狰狞样子,就把手里的团子塞给了贝灵,重新坐回了客厅。
贝烁星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应付他,一会儿还是会被问的。”
郎凛无所谓,“问也不会问我们。”
贝烁星突然凑近郎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郎凛身子后仰,抵住了沙发。
“怎么了?”
贝烁星目光灼灼地看着郎凛,耳边还响着贝灵那句“他如果推开你”,缓慢坚定地开口道:“明晚。明晚让我咬你一口。”
小姑在这里只待一天,明晚就要回山海界了。而后天山海界的小伙伴就要搬过来了。
所以明晚是他俩单独呆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郎凛被贝烁星逼得整个上身都靠在了沙发上,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错。
就在郎凛觉得自己被贝烁星的茶眸和酒窝蛊惑,要说出“好”的时候,窗外突然一道闪电亮起——
惊雷瞬间炸响在两人耳边。
下一秒,屋子里的电也断了。
闪电交错中,屋子忽明忽暗,窗外狂风呼啸,倾盆大雨。
某些不好的记忆一瞬间涌进郎凛脑海中,他立即回神,下意识地推开了和自己离得极近的贝烁星,慌乱地站起了身。
贝烁星双手撑在身后,出神地看着郎凛伸展的小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窗外时不时闪过的白光打在他如纸般惨白的脸上。
郎凛站起身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但想要再次蹲下的时候,脑海里却再次闪过了刚刚那些涌入的画面。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云压城。
他被锁链钳制住,身前是一身血污昏迷不醒的贝烁星,不远处还躺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贝灵和郎宇。他们身上全是自己的牙印和爪印。
漫长悬空的石板走道的另一头,是他的父亲,左手执剑,右手掐诀,引雷下天。
天雷打下,从他的额头开始灼烧,继而全身都冒出了熊熊火光。
一直刚毅的男人脸上全是泪痕与不忍。
在这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他杀了自己憧憬的人,伤害了自己的亲人,然后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斩杀,最终被天雷引下的大火而吞噬。
他额头上的伤疤,就是最后一次做这个梦时留下来的。
他是个被预言不祥的人,他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郎凛悬在半空中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贝烁星在等自己的动作和答复,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让他的腿仿佛有了万斤重,根本无法蹲下。
沉默之间,小楼的备用电源启动,房间内恢复了光亮。
贝烁星缓缓从地毯上站起,站定在郎凛对面,干笑了两声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进了客房。
郎凛看着客房的门关上,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悬在半空中的手几次抬起,但最终都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他就这样站在客厅内,直到贝灵带着浑身湿透的黑团子出来。
“怎么傻站在客厅?刚刚停电害怕?”
贝灵走到了郎凛身边,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毛毯给怀里已经有些迷糊的团子擦身子。
郎凛转身看着贝灵,欲言又止。
“和小星吵架了?”贝灵一脸八卦,“我们小星很好哄的,你快去。”
郎凛却抿唇,半晌后才抬手指了指他额头上的伤疤,“妈,我这块疤……”
贝灵踮脚认真看了一下,“嗯,比原先淡了很多。”
“不是,”郎凛顿了一下,“这真的是我发烧发迷糊后从楼梯摔下来撞的?”
“对啊,”贝灵一脸确定,“虽然我当时不在,但是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爸把你从楼梯上接住,要不然摔得更狠。”
郎凛抿唇不说话了,他沉默地看着贝烁星的房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仿佛天破了一个大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