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张峰环视了一圈仓库,无论是散落的弹壳还是血迹斑斑的地面?,或是杂乱无章的脚印,都让他心里一沉。不管俞九如有没有如他们所愿顺利逃脱,这都是一等一的恶性.事?件。
当务之急得先找到俞九如,但作案者的身份也必须调查清楚。
他留下几?人看守现场,又临时从部队借调了两?支小队,共计一百余人地上地下分头寻找,力求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刻钟,张峰和俞海的手机同时响起短信提示音,俞伯东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进来。
“短信里是坐标!”
张峰精神一振,赶忙带队上车。
俞伯东和俞九方正?坐在开往京华市的飞机上,电话里清楚听?到直升机螺旋桨转动时的哒哒声。
“老张。”
俞伯东的手紧紧地扣在膝盖上,仿佛要把骨头生挖出来一般用力。
“帮我把儿子找回来……”
“算我俞伯东拜托你了。”
张峰愣了一下,握在电话上的手先紧后松,声音郑重地回道:“好。”
这边电话刚挂断没几?秒,张峰的手机又一刻不停地响了起来,“张局,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等他回答,听?筒里突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你那?边怎么回事??!”
“张局,那?个?,人好像没死。”
“什么?”
“人还活着。”
“问清楚是谁了吗?”
“他说自己叫陆明阳。”
00:58
俞孟茗回到下水道,小心翼翼地把弟弟扶到离井口最近的地方。俞九如身上冷得厉害,一直在发抖。
她心疼的同时也为之庆幸,那?幅度微弱的颤抖便?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脱去?外衣给弟弟盖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仿佛只要她一直一直说下去?,俞九如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回应他。
“沙沙沙——”
沉寂的下水道里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俞孟茗心中一凛,第?一时间将?失去?意识的俞九如护在身后。她抓起地上不足拳头大的碎石块,虚张声势的动作昭示着她的无助,却也带着份破釜沉舟的义无反顾。
军用手电筒的刺眼亮光切割开了黑暗,直直照进俞孟茗眼里。
“快通知张局!人找到了!”
“联系医院!有人重伤!”
*****
“叮铃铃——”
“老张,找到了没?!”
坐在一旁的俞九方看到父亲的脸色稍有放松随后突然沉了下来,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不受控地越抻越紧。
张峰先是说人找到了,后又尽可能轻松地继续道:“伯东,你跟九方直接到京华市医院跟我们汇合吧。”
俞伯东顿了顿,“什么意思?”
“你先过来,过来咱们再说。”
听?到这句,俞父的脸几?乎是瞬间就白了下来,哑声回道:“我知道了。”
“父亲,怎么了?”
俞九方问得声音很轻,仿佛是害怕听?到答案。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轻了,俞父低头看着手机久久没有回话。
“父亲?”
俞伯东这才?回过神,“改道去?京华市立医院,联系他们借用停机坪。查查看有哪些外科医生在京华市内,请他们尽快赶过去?!”
随行的助理?赶忙马不停蹄地把事?情逐一落实。直到飞机降落,俞九方都没听?到父亲的回答。
张峰等在医院顶层,飞机降落后赶忙迎了上去?,“伯东!”
他张口想再说上两?句,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在沉默中带着一行人下到急诊二楼。俞伯东看似镇定,身体却不自觉地朝拄有龙头仗的一侧歪去?,平日?里家主身份的象征如今竟真的成了支撑他不倒下去?的拐杖。
急救室门口,俞孟茗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墙边,侧着身把耳朵贴在了冷冰冰的门上。她穿着的衣服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大片大片的鲜血干透后凝成血痂,原本柔软的布料像被塞进了硬纸板,鼓鼓囊囊。
“俞孟茗。”
俞孟茗缓缓转过头,“父亲。”
“你怎么在这儿?!”
“父亲,我害死了九儿……”
“咚——!”
龙头杖重重砸在地上。
“胡说八道!”
俞孟茗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他没呼吸了,九儿他没呼吸了。他的胸口也不动了,留了好多血,身上地下都是血。”
俞伯东眼前一黑,脚下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张峰赶忙扶住老友,“伯东!你先冷静点!情况还没那?么糟,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
话音刚落,就见穿着洗手服的主刀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家属?”
“我!我是他父亲!”
“他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肋骨骨折刺伤了肺叶,胃部也被子弹击穿,再加上失血量过多,送医也不及时。”
主刀医生顿了顿,想到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他也不禁生出几?分不忍。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