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错了的,可能不止这一件。
那天赵依依喝醉酒,她套她的话,问她喜欢谢语什么,赵依依答不上来,她便以为那喜欢如同谢语本人说的那样,根本就是赵依依自己弄错了,误会一场,经不起推敲。
现在想来,恐怕并非如此。
酒后一时失语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赵依依那厢拿了快递回来,面对着电脑上那几行字,忽然觉得十几分钟前的自己恐怕是被纪默刺激得脑子短路了,不然怎么会想到要找谢语倾诉,虽说她对谢语本人并没有过怨恨,甚至也多少保留着朋友间的情谊,但被当众拒绝的事实在是她活了二十一年来最失败的、最丢脸、最过不去的坎,而且去找一个曾经“求爱失败”的人,这也太尴尬了,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当下合上电脑,赵依依想起刚刚一路上一直自己给自己打气的事,鼓起勇气往纪默那边去。
夫妻还有吵架的时候呢,她和纪默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哪会没有摩擦,双方各退一步就算了呗,她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反正纪默迁就她也不止一次,她主动递个橄榄枝又怎么了,她乐意当1201室和平大使!光荣!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赵依依敲响纪默的门。
“什么事。”
充满距离感的声音结了冰一般,给人的感觉比刚刚还要冷漠。
赵依依顿时怂了。
各退一步就算了,可纪默这分明没有退的意思嘛,反而还“得寸进尺”了。
又气又委屈又无措地,赵依依回到自己的房间,被子一蒙、把自己完全跟外界隔绝。
这回她已经想得清楚明白,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再动,绝对不能再去主动示好!
一直到次日下午,赵依依都坚定地执行着这个“作战方针”,直到傍晚来临,夕阳西下,微风吹起,树叶飘落,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令人惆怅的气息。
赵依依顿时有些hold不住了。
身体里那些文艺细胞和脑子里那些青春伤痛文学齐上阵,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惨的人。
惨遭室友冷漠无情对待第一人。
纪默正开着视频会议,忽然一阵歌声传来。
“我躲在车里,手握着香槟,想要给你,呜呜,生日的惊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堪称魔鬼的歌声让纪默滞了一秒,随后马上对视频那边的人道:“今天开到这里。”
拿下蓝牙耳机,那歇斯底里兼跑调的歌声顿时更加清晰,纪默想到赵依依曾在她面前自信满满地说,她唱歌钓鱼写作做饭都是一把好手,心内一时无语。
本以为做饭只是其中的意外,没想到,就没有不意外的。
那嘶吼着唱出来的跑调苦情歌夹杂着呜咽声不断入耳,即使淡定如纪默,也有些不堪承受。
更遑论旁边的邻居。
很快大门被拍响。
门刚一打开,邻居便开口谴责,“干啥呢这,鬼哭狼……”
说话间,邻居瞧清了面前人的模样,那凌厉慑人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她们家人惹得起的,当即讪讪地闭嘴走人。
关上门,纪默到底走到赵依依门前,敲了下房门,“赵依依,没事吧?”
歌声顿时停了。
但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耐心等了两分钟,纪默忽然心感不详,赵依依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吧?
她立刻要开门进去,却发现门锁着。
顾不得想那许多,她往后退了两步,一个用力便把门撞开。
赵依依正趴在桌子上。
“赵依依!”纪默心头急跳。
醉乎乎的赵依依终于有了反应,慢吞吞转过头,露出一张眉毛上沾着口红、眼周两个大小不一的紫色圆圈、腮红从额头打到下巴、修容从一边颧骨经过鼻梁直愣愣地拉到另一边、睫毛膏糊成一坨凝固成两道黑泪挂着的脸。
纪默:……
她突然想起偶然间听到的几个Omega之间的对话,“化妆是一门邪术,无论先天条件如何,化了妆,多了要增色四五分,少了则增色两三分,反正总不至于倒扣了分去。”
何等浅薄。
倒扣分不但存在,而且还能从100分的可可爱爱骤然倒退成50分的憨憨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