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截了当地问了自己身边的近侍三日月宗近这样一个问题。
“是什么呢?”三日月的脸上却带着一贯的温和:“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对于刀剑来说,遵从主人的命令完成战斗就是生命的全部了,至于我们所挥动的意义,我们所守护的东西,这些都是主人赋予我们的。”
“所以您又会赋予我们怎样的意义呢?”
“真是狡猾。”太宰治瞥了三日月宗近一眼,不满地抱怨着:“居然把赋予意义这样重要的责任推给我。”
但当时的太宰治并没能在本丸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他曾经尝试着做出了一些恶劣的改变,接着又眼睁睁地看着历史一点一点地变回成了原来的样子。
——在这样无可逆转的洪流中间,人的力量总是过分渺小的。
于是后来的太宰治索性不怎么会回本丸那种地方了。直到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之后。
即使过了这么久,本丸看起来与之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家里的刀剑们在见到他的时候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重逢的欣喜之外。
“是去转换心情了吗?”三日月宗近注视着太宰治,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也蹿高了一大截:“总算是回来了呀。”
就算语气平常,可太宰治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里面夹带着的情绪。即使是刀剑——或者该说正因为是刀剑,所以他们才格外担心自己被遗忘,担心主人一直不回来,他们就会一直这样沉寂下去。
“我回来了。”太宰治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今天会回来大概也算得上是心血来潮——”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可能也并不会经常回来,去做什么保护历史的战斗之类的,这样的工作听起来就实在太过无趣了。”
三日月宗近怔了一下。
“但我们依然可以一起战斗呀。”说话间,太宰治弯起了眼眸:“既然你之前有跟我说过,刀剑的意义都是由主人赋予的,所以即使不是保护历史的战斗,你们也一样可以参与其中吧。”
——可就算太宰治这样说,想要让刀剑成为他身边的力量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对于可以自由跳转时空的刀剑而言,通过时空隧道进入某个时间节点的时候,理论上来说可以降落在任何地点,也就是说,一旦刀剑进入现世的话,以他们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比如降临在某个大统领的府邸,随手就能破坏掉时空的秩序。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风险,刀剑进入现世这种事情基本来说是被严格禁止的。
“当然你们完全不可能通过我日常通行的路径来往返本丸和现世,但只要能开辟出一条避得开‘时之政/府’监察的路径,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
在太宰治的提案之下,本丸里对“直通主人所处时空的路径”的开发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也正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在被查理引导着进入了这样一个时空的时候,太宰治本身并没有多少慌乱。毕竟他有着那样一张底牌——虽然需要等待,但太宰治相信,这张底牌总有一天会发挥它的效用的。
方才放眼看了一遍自己熟悉的本丸,回过头,太宰治忽然发现某个跟自己一并回来的太刀竟一脸“柔弱”地倒了下去。
太宰治的表情也顿时有些僵硬。他当然也知道,三日月宗近在与鬼舞辻无惨的交手当中的确是受了伤的,但是有达到这种完全站不起来的地步吗?
所以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平安时代的老爷爷就随随便便地躺在那里碰瓷啊!
“喂喂喂,你没关系吧?三日月?”太宰治蹲在了三日月宗近的面前,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啊?我刚刚受伤也不轻,让我扶你回手入室什么的,我才不要呢,会死掉的——”
“那可真是恭喜您了呀。”耳边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熟悉而温软的声音:“这样一来,主殿一直以来的心愿也可以实现了不是吗?”
“髭切!”太宰治回头瞥了某个顶着奶油色短发的太刀一眼:“比起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觉得你现在有其他该做的事情吗?”
“嘛,搬运这种事情就交给肘丸好了。”髭切耸了耸肩:“不过真是意外严重的伤啊——主殿您之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哥哥——”在太宰治做出回应之前,一旁的某个顶着薄绿色短发的青年一面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三日月宗近,一面不满地抱怨道:“是膝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