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啊。”
衬衫的袖口被整整齐齐的挽到了胳膊肘上,相泽消太一边给她的那些伤口消毒一边想着这个人竟然意外的还有点强迫症。
“当职业英雄,不管是工作还是休息,都好麻烦啊。”
手臂上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通透柔软的玉白色的,倒是衬得上面分布的伤口和淤青更加可怖。乔月客一边看着相泽消太指骨分明的手指捏着棉球擦过那些擦伤的地方,一边托着腮漫不经心的抱怨着。
“毕竟这是一份被冠以崇高了的职业。”
浅浅的血丝被酒精一点点擦去,青蓝色的血管浮在皮肉之下,显现出一种格外单薄的脆弱来。
像是一朵随时都会被折断的花。
“就看是更倾向于’职业‘,还是更倾向于’英雄‘了。”
手指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脸颊,乔月客垂首敛眉,看着相泽消太被遮掩了大半的面孔,对于这件事情,更多的抱有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英雄的称呼被赋予崇高的意义,但是被冠以了’职业‘的名称,却有显得过于平凡。人们一边将英雄们当做一种职业对待,却又一边要求职业英雄们拥有着更高的职业操守和的道德品质来对待他们,这真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对警/察抱有这么高的要求。”
“当理想被固化成现实的时候,你们不管是谁都在用理想的状态要求着自己,外人也好,你们自己也好,不都是这样吗?”
“但是归根到底,职业英雄,也不过是这么多职业的一种而已。”
“如果你想要探讨这些问题的话,不如去找欧尔麦特或者绿谷谈。”
相泽消太稍微在乔月客伤口上按了一下,吸去了这条稍微有点深的划伤上面凝固的血渍:“我只是个普通的各职业英雄和老师。”
“你这个人真不会聊天。”
乔月客本身也想太多的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哲学家,想这么多没什么意思,她对把自己搞疯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这样子沉默下去有点尴尬,所以才强行尬聊的而已。
“反正你的话题也不适合聊天。”
乔月客身上的伤势倒是不适合他来处理了,毕竟性别摆在这里——?
相泽消太有些无语的看着乔月客一瞬间换上了那身武装:“你就这么不想自己动手吗?”
“背后也有啊,你觉得我手有多长啊,很麻烦的啊。”
乔月客理直气壮的说。
这样倒是避免尴尬了,看她这样的武装,反正相泽消太是很难联想到她这样穿其实和穿着内衣没什么区别的——说起来她到底怎么做到穿成这样没有一点感觉的,如果是八百万百那种个性的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她的能力完全不需要穿成这样,结果本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些事情习惯了总是会麻木的。”
身为一个在穿着上还算保守的宅女,在被吉尔伽美什王奔放的衣着折磨过后,乔月客已经学会了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相当无所谓的这么说道:“虽然对我来说就算是泳衣也没有穿过这种款式的,但是我没有选择。”
真是很惨了。
相泽消太看着她稍微也有点同情了。
介于乔月客换上这身武装的时候上半身除了穿了和没穿差不多的胸衣,还有这面积不小的红色花纹分布,擦伤夹杂在其中相当的难以分辨,相泽消太也得稍微靠近一点才能够分辨出来那些伤口到底在哪里。
陌生的呼吸距离自己的身体相当的接近,乔月客稍微有点不自在,身体也有点绷紧挺直,倒是相泽消太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拿着棉球一点点擦过那些伤口——后来他换成棉签了,不需要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挪动的乔月客稍稍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一点,表情也软化了下来。
这具身体虽然在攻击上十分强大,但是这么看过去,的确是一具一点风浪都没有经历过的被娇养着的身体,不仅没有一点肌肉,甚至连伤口都没有,细腻光滑的一看就知道被呵护的很好,连带着肩胛撑开皮肉的时候都像是蝴蝶过于单薄的翅膀试图从茧子里面挣脱的样子,脆弱的甚至让人下意识的就放轻了动作。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鲜明的认知了。
相泽消太将乔月客身上的那些伤口处理完之后,把一瓶药酒递给了她:“你自己回去把淤青揉开就好,一两天就没有了。”
“不是说帮我看淤青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势的吗?”
乔月客虽然是这么问道,但是却也伸手接过了那瓶药酒,像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这么问道。
“难道你不是挺介意和人有肢体接触这件事情吗?”
相泽消太无动于衷,反正是不打算继续和她相处下去了。
“真是善变的男人。”
乔月客随手把药酒扔进了王之财宝中,跳下来换下武装扬了扬眉:“要我送你回去吗?”
“送到教师宿舍吗?”
“啧,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先走了。”
一失去那种过进距离带来的拘束,乔月客就又变回原本活蹦乱跳的样子,挥了挥手之后就直接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医务室。
相泽消太看着她和上门之后才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撑住额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才把医务室收拾干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