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觉得威廉.都铎是个奇怪的委托人,因为他在佛罗伦萨和罗马时服务过不少脾气古怪,品味刁钻的达官贵人,所以骤然遇见威廉.都铎这样好说话又不不太挑剔的保护人,顿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地不太适应。
这就好比是一个习惯了稻草床和破麻布被子的穷苦人,突然间被一个从未见过的贵族亲戚找上门,然后过上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的糜烂日子,弄得米开朗基罗在入住画廊的第一夜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抱了被子在颜料仓库里打了地铺,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米开朗基罗呼吸着奢侈的艺术味道,终于在天亮前疲惫而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当然,在进入梦乡前,他还给威廉.都铎换了个评价:不太了解艺术价值的英格兰人,但是远没有意大利人说的那么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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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出炉的里士满公爵虽然还只是个皱巴巴的孩子,但却在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英格兰权力博弈场里的重要一环。
亨利八世对于自己的长孙表达出他自萨福克公爵去世后,从未有过的热情与激动,甚至一扫之前的颓废,衰老之气,在汉普顿宫里连开了一周的宴会,又让伦敦的各大教堂里扬起《赞美颂》,欢庆里士满公爵的诞生。
胡安娜王妃虽然想在产后迅速恢复,好出席宫廷里的各大活动,但是威廉.都铎却建议她至少休息一个月,甚至还亲自去做胡安娜王妃的辅导工作。
“难道你一个月不出席宫廷宴会,就会被别人抢走威尔士王妃的位子?”威廉.都铎很是不解道:“比起一时的竞争,难道不是一生的健康更为重要。”
“遭人非议的又不是你们这些在御前会议上走动的男人,我一个月不参加宴会,别人只会说我过于任性,试图挑衅王后在宫廷里的地位。”或许是因为生产后的血脉链接,胡安娜王妃在威廉.都铎的面前显然随意了许多,甚至不顾礼节地在床上吃起了蜂蜜蛋糕:“那群一天不说闲话就活不下去的女人绝对是你想都不敢想的过分,别说是一个月不出席宫廷宴会,就是我一周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都会以讹传讹地说你有了新的情妇,或者我的房间里藏了个法兰西男人。”
说到这儿,胡安娜王妃泄愤似地吞下了剩下的蛋糕,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威廉.都铎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又帮胡安娜王妃拍了下后背,甚至做好了帮她施行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准备。
好在被胡安娜王妃吞下的那一口蛋糕并不大,所以她很快就咽了下去,并且就着威廉.都铎的手灌了小半杯水。
“你慢一点。”威廉.都铎终于相信产后的女人确实要经历精神和□□上的双重考验,而且这一过程是任何强大的女人都无法避免的。
“要不我搬到阿伦德尔城堡里办公?”威廉.都铎突然说道。
胡安娜王妃被这一提议打了个措手不及,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你难道要把你的小朝廷搬到阿伦德尔城堡?”
要知道阿伦德尔城堡原先是霍华德家的所有物,距离伦敦可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可谓是在英格兰的最南边。
“父亲最近很高兴,所以将政务还给他也不是难事。”相较于惊讶无比的胡安娜王妃,身为当事人的威廉.都铎倒是表现得极为淡定:“正好我还政于父亲,也能让那些试图挑唆的小人都没话可说。”
“那……那你真的愿意搬过来陪我。”胡安娜王妃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连声音都微弱了不少。
“只要我在这里,总不会有人说你房里藏了个法兰西男人,或是我的身边多了个情妇。”威廉.都铎觉得这样能省去不少流言蜚语,至于那些个御前大臣们会不会抱怨他的多此一举——那都不在威廉.都铎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哪有威尔士亲王迁就臣子的道理。
因为里士满公爵出生于阿伦德尔城堡的缘故,亨利八世不得不从伦敦调来大批的服务人员,以确保胡安娜王妃和里士满公爵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我的孙子本不该在这个寒酸的地方度过他的重要时刻。”欣喜过后的亨利八世开始嫌弃阿伦德尔城堡的破旧,甚至还怪上了早就入土的诺福克公爵:“霍华德家族从我手里贪来的钱都花在哪儿了?这个地方真是糟糕得让人难以忍受。”
阿伦德尔的小教堂并不大,所以那些个爵位在侯爵以下的贵族都没资格参加里士满公爵的洗礼,只能等着亨利八世回到汉普顿宫,然后趁着庆祝里士满公爵诞生的狩猎大会和比武大会,去拍一下孩子祖父的马屁。
众人期待的里士满公爵是被多塞特侯爵夫人抱出来的。
因为国王钦定的三个教母里,玛丽公主不在国内,而伊丽莎白小姐的年纪又太小,亨利八世担心她抱不稳里士满公爵,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便交给了多塞特侯爵夫人。
这也让近期不得志的多塞特侯爵夫人感到容光焕发,甚至有种自己抱着全世界的错觉。
参加洗礼的玛格丽特.道格拉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竭力不在教堂的中排表现出愤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