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圣诞和往常不一样,或许是在汉普顿宫举行的缘故,那些个不常出入宫廷的贵族只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空气里满是暴虐与压抑的疯狂因子,尤其是在他们看向上手的国王一家时,这种别扭的感觉更是明显,以及让人心惊胆战。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陪伴在亨利八世身边的还是身怀六甲,满脸憔悴的安妮.博林。那时的王后已经失宠,所以跟此刻的珍.西摩一样,满脸的憔悴与小心翼翼。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她们的男性家属在台下的各种表现。
死灰复燃的博林一家急于寻找新的盟友,所以整晚都围着法兰西的使者转悠,企图用各式各样的诱惑来促成伊丽莎白小姐和吉斯公爵幼子的婚姻。
而现在的西摩兄弟并没有可拿来当筹码的王位继承人,更不敢在博林姐弟的头颅还没腐烂完的当下,就给亨利八世留下飞扬跋扈的痕迹。所以在圣诞的当晚,他们也只是较为矜持地与攀谈者交流一二,看能不能像博林家那样,得到一个稳定的靠山。
“这可真是有趣。”顶替诺福克公爵参加圣诞宴的萨里伯爵,满脸厌恶地观完亨利八世的册封仪式,同他的好友,也就是诺福克公爵的被监护人——第三代德比伯爵爱德华.史坦利抱怨道:“我敢与你打赌,西摩家肯定会像博林家那样,风光不了多久,就会明白权力的战场是他们不该介入的地方。那些个小人的嘴脸,也就只能趁现在热乎一下,等他们的头颅被挂在伦敦塔的护城河外,才是精彩部分的开始。”
“前提是王后陛下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寄人篱下的德比伯爵可比他的好友要来的清醒的多,所以用词也婉转了不少:“平民也有平民的用处,至少生个好女儿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呵!我怕是等不到国王陛下迎娶我的女儿,威尔士亲王倒是能考虑一二。”萨里伯爵冲着上手的威廉.都铎眯了眯眼睛,觉得王室家庭的站位就跟亨利八世的仓促三婚那样,很值得人去玩味
按理说,距离国王最近的左手位应该留给他的王后,以显示夫妻的联合统治。但是在亨利八世这儿,占据左手位的却是威尔士亲王,而玛丽公主则是坐在威尔士亲王的右手位上,只比王后的位子要矮上一点点,衬得珍.西摩的地位越发的尴尬,仿佛后者不是英格兰的王后,而是亨利八世的“合法情妇”。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萨里伯爵深受意大利人文主义的影响,再加上霍华德一家都是天主教徒,所以萨里伯爵虽然厌恶卖妹求荣的西摩兄弟,但是对战战兢兢,又为反叛军求情的珍.西摩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好感与怜悯,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他对西摩兄弟的反感。
“是啊!与之相比,那个流浪儿还算是识趣,没有像爱德华.西摩那样,把道德丢得一丝都不剩。”德比伯爵在一旁附和道。
虽然亨利八世在圣诞节上册封了两位爵士,而且托马斯.克伦威尔从政经历与政绩远比爱德华.西摩要来的丰富。
但是收获上,两人之间的对比还是让无数人都大跌眼镜。
爱德华.西摩在今年六月才获封博尚子爵,结果到了十二月便被受封为嘉德骑士与赫特福德伯爵,并且还得到了国王慷慨赠与的土地与年金。
与之相比,托马斯.克伦威尔替国王办了那么多脏事,挨了那么多骂名,结果到头来还是国王看在玛丽公主要出嫁,托马斯.克伦威尔得去加莱与小洛林公爵进行交涉的份上,才给了个用来撑门面的埃克塞斯伯爵头衔。
这也让那些嘲笑托马斯.克伦威尔的嫉妒者们稍有平息,然后将矛头转嫁到爱德华.西摩的身上。
“恭喜你,埃克塞斯伯爵。”威廉.都铎在圣诞宴上抽空揶揄了下托马斯.克伦威尔,后者显得有些无奈道:“您不要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上打趣我,这会让我一遍遍地回忆起自己主动放弃了什么。”
“那你后悔吗?”威廉.都铎敛去自己的笑容,示意托马斯.克伦威尔看向被团团围住的西摩兄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道:“他们家可是一夜暴富的神话啊!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