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坐了黎家一家人,还有三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头,个个衣冠楚楚,可在迟暄看来,这些都是豺狼。
迟暄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说吧,找我回来要说什么?”
黎予一看他这个样子怒气就上涌,“你寻常这个样子就算了,你没看见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吗?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迟暄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黎予被他嘲讽的眼神刺激得不轻。
“哥,你那么久不回家,怎么能一回来就气爸呢!”黎蔚至怒道。
迟暄一直垂着的眼眸抬了起来,幽冷的让黎蔚至心里一凉。
“我之前说你是狗,我真是抬举你,狗经过训练还是听得懂人话,说了让你别叫我哥了,就是头猪都该听懂了!果然这人要是有钱,什么样的穷亲戚都想来打打秋风……”
迟暄说着,脸色是再平静不过,但黎蔚至是真的气得肺疼,看着迟暄那高高在上看穷亲戚的表情,心里恨得要死。他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栋百年古宅迟家,如今还是不是他们黎家住着,他拥有的东西都在一件一件失去,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黎蔚至的拳头越握越紧,他并没有留指甲,却生生膈得自己掌心生疼。
周云燕扯了下黎蔚至的袖子,“蔚至,不许无礼,先坐下。”说着又转头看向迟暄,“小暄啊,你也收敛一些,这几位都是来看你的长辈。”
迟暄这才看向三人,“怎么?三位是来还我外公钱的吗?我外公走了,但我是他的血脉,还给我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让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但是千年的狐狸都是修成了精的,黎予之流在这三人面前连孙子都不是,就算被个后辈揭短,也只是变了下脸色,很快又恢复到了风轻云淡。
李洪全抿了一口茶后,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在桌上点了两点,黎予很识眼色地给他满上了茶。“李老,您先喝茶。”
“迟暄啊,你长大了。”说着他又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对着旁边的两位老人说:“我记得阿坤走的时候,这孩子才这么高,哎~我们还真是有负阿坤的嘱托啊。”
孙义舢也笑着点点头,花白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是啊,真是愧对啊,这孩子如今这年纪也是叛逆,想来小黎没花心思管教孩子,如今都学会顶撞长辈了。”
黎予连忙摆手,“没有,这孩子只是……比较叛逆。”
“叛逆也不能这么跟行辈说话呀,我们还是他的爷爷辈,哼,我们是欠他外公孙莫坤人情又不是欠他的,再说了,欠了的不都给了你吗?”最后一个老头关启霖对迟暄理直气壮,“我们欠迟家的,我都还给你父亲了啊,你父亲这些年在迟氏要不是我们帮着把持,迟氏早就破落了!迟暄小子,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迟暄垂下眸子,遮住里面快要抑制不住的杀意,右手大拇指不断搓动左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像是这样能抚平自己躁动的情绪。
“对对对,不能不认账啊,就像你不能不认你老子一样,再不认也是生你的人,你隔断血脉都断不清的。”李洪全知道迟暄哪痛,就专往哪里戳。
关启霖转头对黎予说,“小黎啊,你不行啊,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可以让他飞,但横冲直撞就不对了……”
“他是长大了,你们却快老死了,时间真是让人遗憾啊~”
一道洋洋盈耳的声音伴随着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女佣急切而害怕的声音,“这位小姐,你不能乱闯,你这是擅闯民宅。”
迟暄闻声回头,就看到了冲着他笑得分外甜美,唐心眨眨眼睛,一脸‘你看到我惊喜吗?’的表情。
女佣急得跺脚,上前鞠了一躬,“老爷太太对不起,这位……小姐会动手,我们得保安都被他放倒了,我……我拦不住。”
周云燕起身,“这位小姑娘你谁啊?怎么乱闯进别人家里?”
“我没有乱闯啊,我是迟暄的同学兼好朋友,我受他邀约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门口是写着迟宅吧?大婶,您是哪位啊?”
周云燕一听她说自己是迟暄的好朋友,便觉得这个身份,比擅闯民宅没教养的野丫头更让人讨厌,还管自己叫大婶?就凭借周云燕的忍功,都觉得忍得比便秘还难受。
“你怎么说话的你。”黎蔚至认识唐心,他却没有那么好脾气,冲着女佣喊,“出去叫保安,把她给我轰出去!”
迟暄一脚往茶几上踹,桌上的几个茶杯被震得滚落在地,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客厅内回荡,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女佣被吓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迟暄拍了拍沙发,对唐心说:“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