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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合一(1 / 2)


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裴行璟,宋清辞摇摇头,“我娘告诉我,只有我未来的夫君才可以抱着我。”

宋清辞自幼便生的粉雕玉琢,眼珠乌溜溜的,惹人喜爱,然而家里没个男人做依靠,街坊上又有几个下.流的脏癞子。

宋娘子担心宋清辞被那些无耻之徒占便宜,便告诉她,除了宋清辞未来的夫君,其余的男子不可以碰她一根手指头,若是那些脏癞子想要接近她,一定要远离这些人,回家告诉宋娘子。

宋娘子此举,是为了让宋清辞保持警惕之心。宋清辞是个听话的孩子,宋娘子对她的殷殷叮嘱,她都记在心里呢。

未来夫君?裴行璟拨弄了下白玉扳指,循循善诱,“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男子当夫君?”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宋清辞的处境摆在那儿,她很少会考虑自己的亲事,更没有小女儿家的情态,自然不曾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

再加上这会儿她脑子晕晕沉沉的,宋清辞从石凳上起来,“等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殿下。殿下,我先回去了。”

裴行璟唇畔溢出一丝无奈的笑,跟着宋清辞身后,出了八角亭。

等明日宋清辞清醒后,不会再像今夜这般娇憨,在裴行璟面前,又会是那个端庄知礼的平宁公主。

宋清辞走几步,注意到身后的裴行璟,转过身看着他,眸子弯弯的,冲他笑起来,仿佛所有的月色都落入了她的眼眸。

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走几步回头看裴行璟几眼,好像只要有裴行璟在,哪怕不说任何话,也是让人心安的。

宋清辞年幼的时候,和宋娘子出门,总是爱走在宋娘子前面,摘一朵路边的野花,或是追着蝴蝶嬉闹,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宋娘子在她身后不远处,只要有宋娘子在,不管去到任何陌生的地方,她都不害怕。

宋清辞可以大步的朝前走,不需要畏惧任何东西,不需要顾虑任何事情,宋娘子会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守护好她的后方,充当她的依靠。

宋娘子离世后,再也没有人会跟在她的身后。

可是今夜有裴行璟在,宫里张灯结彩,辞旧迎新,到处热热闹闹,明明亮亮的宫灯和烟花照亮了沉沉的夜幕,裴行璟在宋清辞一转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升腾的烟花烂漫璀璨,宛若硕大的金花绽放在夜幕之中,半边天随之明亮起来,却不及宋清辞面上的笑意明媚动人。

女郎的背影纤细袅娜,转身看着裴行璟时,眸子清澄,浮现盈盈笑意。

宛如轻羽划过心头,裴行璟心头一动,面前的姑娘,明净的眸子没有去看璀璨的烟花,眼里只装着他。

这样的宋清辞,裴行璟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去年除夕,是裴行璟第一次见到宋清辞,那时候的她,稚嫩无助的在向神仙许愿。

后来回到晋阳,他并没有忘记宋清辞,可那时他只当是自己在可怜一个要去和亲的小姑娘。

一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他又重新见到了宋清辞,然而裴行璟再也没有见过她委屈、无助的一面。

无论处在什么境地、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宋清辞唇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她的性子温婉,从不惹事生非,心里却早早的划清了防线,只有她在意的人,才能跨过她心里的那条防线。

今夜又让裴行璟见到了和平日不一样的宋清辞,让人喜欢,也让人心疼。

荔枝匆匆用了几口膳食,出来寻宋清辞,不曾想却看到了太子和自家公主在一起。

白色甬道上,公主走在前面,太子殿下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人之前流淌着说不出的温馨与和谐。

荔枝突然想起了她的爹娘,想起了没进宫前村里的那些夫妻,哪怕是恩爱的一对儿,也总是男子大步走在前方,女子在后面跟着。

就连宫中的皇后,也没有走到皇上面前的资格,不管前朝还是今朝,宫里的皇后、贵妃还有那些嫔妃,永远都只能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

而太子殿下在公主的身后,看着公主的眼神很温柔,像在看心爱的姑娘。

荔枝晃晃脑袋,赶快将这个想法晃出去,太子乃一国储君,公主却是前朝的公主,虽然不是庆隆帝的亲生女儿,但公主身上已经打上了前朝的烙印,太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公主?

荔枝快步迎上去,搀扶着宋清辞,“公主。”

裴行璟淡声吩咐,“平宁公主醉酒了,回去让她喝一盏醒酒茶再歇下,明天早上也不要吵醒她。”

荔枝回道:“是,殿下。”

宋清辞这时困意涌了上来,声音柔柔的,“殿下,那我回去了。”

裴行璟应了一声好,墨眸幽深,注视着宋清辞离去。

不知道明日她醒来后,是否还记得今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来,早在去年除夕裴行璟就见过她了。

想不起来也无妨,他和宋清辞的第一次见面,宋清辞不知道,但他会牢牢的替她记在心里。以后的每一个除夕,裴行璟都会陪着她过下去。

明亮的光线透进帐幔,宋清辞缓缓睁开眸子,喉咙有些干,“荔枝,什么时辰了?”

今个是新年的第一天,宫里的人都需要向太后请安,说些贺词,她若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荔枝将帐幔挂起来,端来一盏温水,“公主别担心,除夕宴结束的时间晚,太后娘娘慈和,特意派人通知,不必急着去给她请安,用午膳的时候再去即可。”

听到荔枝这样说,宋清辞放心了,她小口饮着瓷盏中的温水,润润嗓子。

荔枝问道:“公主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将手中的瓷盏放下去,宋清辞道:“还好,没有不舒服。”

昨夜她睡的安稳,早上醒来的时间也不早,脑袋不再晕晕沉沉,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又问了一句,“荔枝,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奴婢找到公主的时候,是太子殿下送着公主回来的。”

“太子?”宋清辞呢喃了一句,虽然她这会儿挺清醒的,可是昨夜的事情,却是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

她隐约记得在八角亭那里遇到了太子,然而具体和太子说了什么,却没有丝毫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太子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了什么逾矩的动作。

看出宋清辞的疑惑,荔枝道:“奴婢瞧着昨夜太子殿下并未有不满之态,神色少见的柔和。公主回来后也没有说什么酒后之言,很安静,想必在太子面前也是这样的,公主无需担心。”

听到荔枝这样说,宋清辞彻底放心了,昨夜是她没经验,先是宋侯爷、纪春德等人去给她敬酒,后来她又不留神喝了太多果酒。本以为那些果酒不会醉人,没想到后劲那么烈。

在宫里待的两年时间,宋清辞收敛了所有的性情,她没有任性和放松的资格,庆隆帝随时可以将她送去东突厥和亲。

新朝建立后,虽然皇帝不愿将她留在宫里,但是太后、裴云蓁还有太子,是真心实意待她的。

昨夜宴席上热热闹闹的,没有和亲这山一般的负担压在心头,被那喜庆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宋清辞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不再是紧绷成一条线。

新的一年,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

不再想这些事儿,宋清辞下了塌,“伺候我梳妆吧,待会儿去给太后请安。”

到寿康宫时,裴云蓁、裴云薇还有沈惜珍都在,为了讨喜庆,她们都穿着红色的衣裙。宋清辞也不例外,她今日一身海棠色绣花小褂,里面是淡粉色交领襦裙,似春日枝头的海棠花,娇妍又动人。

太后眉间的皱纹舒展开,“哀家老了老了,身边有你们几个花一般儿的姑娘陪着。”

裴云蓁凑到太后身边,“皇祖母,您才不老呢。”

宋清辞端过一盏茶递到太后手上,“每过一年,别人年长一岁,太后您却是年轻一岁。”

太后慈和的面上洋溢着浓烈笑意,“有清辞还有你们几个丫头陪着,整日逗哀家高兴,哀家能不变得年轻嘛!”

说着话,太子以及几位皇子也来给太后请安。

太子身着绯色锦服,这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女气,反而越发俊美无俦。

儿孙满堂,太后让吴嬷嬷给宋清辞、裴云蓁她们挨个发了金锞子,当做压祟钱。

裴云蓁凑到裴行璟身边,伸出手,“三哥,皇祖母都发压祟钱了,你也得发呀!”

裴行璟勾了勾唇,语气带着些慵懒,“你已经及笄了,为兄不用给再你发压岁钱。”

裴云蓁眼珠子转了转,“那可不行,你就算不给我发,也要给清辞发呀,清辞和我是好姐妹,也算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没有表示吧!”

宋清辞赶紧解释,“蓁蓁开玩笑的,殿下别在意。”

太子可是储君,哪里能将她当成妹妹!

裴行璟唇畔带着浅笑,“无妨。”

示意盛厉过来,裴行璟拿过盛厉捧着的黑漆木匣,匣子里装满了各种样式的金锞子,有小猪儿样式的,还有小兔子、梅花等样式的,憨态可掬,精致小巧。

裴云蓁见状上来挑了一个喜欢的样式,裴云薇、沈惜珍、五皇子和六皇子亦是如此。

裴行璟将视线移到宋清辞身上,昨夜对着他笑的那么甜,今个对着他恭敬有礼。

裴行璟走过去,薄唇勾起,“公主,伸手。”

宋清辞微微一怔,不明白太子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将手心伸了过去。

裴行璟将一个海棠样式的金锞子,还有一个小兔子样式的金锞子,放在宋清辞手心,“压祟钱。”

宋清辞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金锞子,她只是一个前朝公主,整个宫里只有她和裴家人没有亲缘关系,太后给她压岁钱倒有个说辞,毕竟太后是长辈。

可裴行璟和她是同龄人,他又不是裴行璟的妹妹,连表妹都不是,太子却给了她两个金锞子,其中一个还是小兔子样式的,她最喜欢小兔子了。

太子这是将她小姑娘看呢,只有大人哄小孩子的时候,才会特意打制这样的金锞子。

宋清辞伸回手,冲他笑了笑,“谢谢殿下。”

四皇子裴行煜自然注意到这一幕,脸色微微沉下来,太子倒是挺会讨女子欢心。

在场的姑娘除了裴云薇和裴云蓁,只剩下宋清辞和沈惜珍,从各方面来说,太子该与沈惜珍更为亲近。

可是太子却走到宋清辞身旁,将金锞子给了宋清辞。

裴行煜若有所思,他和太子是兄弟,这么多年,太子对所有的姑娘总是淡淡的,在晋阳时不乏有姑娘自荐枕席,太子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

想到这儿,裴行煜冷笑一下,百官称赞当今太子能谋善断,年少有为,稳坐储君之位,皇上也倚重太子,若是太子真的对宋清辞这个前朝公主有什么心思,他倒是要看看太子该如何收场!

裴云蓁笑呵呵的走过来,“清辞,收了三哥的金锞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宋清辞突然觉得手里的金锞子有些烫手,她自然知道裴云蓁话里的意思,可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昨夜的除夕宴是皇上给群臣赐宴,今个又在寿康宫举办了一个家宴。

开席之前,太后道:“这是咱们在宫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哀家期望明年阖乐安康,风调雨顺。虽然咱们裴家人继承了大统,但不可骄奢跋扈,不可仗势欺人,事事身体力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朝之鉴尤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中,居安思危。”

“太子,还有哀家其他几个孙儿,朝政之事交给你们,为你们父皇分忧,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可损了根基。皇上也是,等明年选秀,哀家可盼着宫里再添几个皇子。”

皇帝刚过不惑之年,再添皇子是必然之事。

皇上威严的脸上,此刻挂着笑,“谨遵母后教诲,儿子唯愿母后安康永泰,等行璟、大皇子他们成亲后,母后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太后趁机道:“明年选秀,不仅行璟他们该成亲,也该给云蓁、云薇还有清辞指婚了。”

听到太后提起宋清辞,皇上眉头微皱,最终却没说什么,“这是自然。”

皇上要将宋清辞送到离宫的时候,曾在太后面前言明不欲让宋清辞嫁人,唯恐宋清辞与其驸马联合起来,暗中生事。

但眼下皇帝要挣一个仁善名声,到时候宫里的两位公主都定下了驸马,若是迟迟不给宋清辞指婚,实在说不过去。

听到皇上这样回答,太后心情更舒畅几分,她并不认同皇上不让宋清辞嫁人的想法,这会儿见皇上改了主意,她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下了。

王皇后笑着,“皇上孝顺母后,太子还有大皇子他们也时常来向母后问安,再过一两年,母后又有了曾孙和曾外孙儿,母后可是天下最有福气之人。”

宋贵妃笑着接过话,“可不是,太后是天下最有福气的人。臣妾这几日在抄佛经,为太后您祈福。”

宋贵妃膝下有四皇子,她为太后抄佛经,归根究底还是为了四皇子。

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哪怕太后不理后宫之事,但皇后与贵妃也不敢怠慢太后,孝顺了太后,在皇帝面前也能落的好,在明面上,一个比一个孝顺太后。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也时常向太后问安。

其他几位皇子到底是真的孝顺太后,还是在做面子功夫,宋清辞不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太子对太后的孝心不掺杂一丝虚假,太子每次在寿康宫,要比在别处轻松。

静静听着王皇后和宋贵妃的话,宋清辞心里思忖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家宴,宫里女人间的争斗时刻也不停止,王皇后方才那一番话,倒是为宋贵妃做了嫁衣。

之前宋贵妃一直有意亲近宋清辞,眼见宋清辞待在寿康宫的时间长了,渐渐的,宋贵妃对她的态度冷了下来,宋贵妃明面上亲和,城府是深是浅可说不准!

四皇子虽然锋芒比不过太子,但有宋贵妃为他张罗,在皇帝面前吹一吹枕头风,再在太后面前尽孝心,加之宋贵妃母家手握大权,暗地里支持四皇子的朝臣也不少。

太子没有亲生娘亲为他张罗这些,到底吃亏,幸亏太子能谋善断,他的能力朝臣有目共睹,又得太后喜爱,在一众皇子之中出类拔萃,能稳坐储君之位,也是极不容易。

席上,皇上抽查五皇子、六皇子的学业,两位小皇子结结巴巴的背了下来。

今个是新年第一天,皇上倒也没严厉训斥他们,只是面色终究有几分不快,“新朝建立,政事繁多,朕平日顾不上你们,竟不知你们俩这一段时日的学业这般差劲。本来想着只有你们两个皇子,更能学好四书五经,不曾想一个不如一个。太子之前曾向朕提过,等开了春,让云薇还有蓁蓁一道跟着几位太傅读书,到时间你们两位皇姐也在,有她们监督着你们俩,再加上太子代替朕抽查你们的学业,看看你们俩有没有提升。”

两个小皇子不由得打了个颤,弱弱的向皇上保证一定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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