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些布料轻薄颜色艳丽的衣服,裴惜惜知道这是哪儿了。
这是青楼后院。
裴惜惜绕过老妇人,从水缸里取瓢舀了一瓢水,又回到小巷子里。这一上一下,她瓢里的水稳稳,没有半滴溅落。
她走到被捆的三人面前,瓢里的水轮流浇在三人脸上。
“谁,谁敢泼老子水。”其中长了络腮胡的壮汉一个激灵清醒,面露恶相,眼带凶光。
不过,他刚想起身揍人,却发现自己被绑,没法动弹,反手挣扎,越挣扎手腕磨得越痛,而他这番动作,也弄醒了另一个壮汉和小孩。
“大哥,怎么回事?”另一个壮汉懵懵地醒来,仰头瞧见裴惜惜,立马怒道,“你是谁?还不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也不打听打听,那些得罪我徐氏兄弟的人,都落得什么下场?”
裴惜惜端着瓢,和善一笑,温柔地问:“是什么下场呢?”
壮汉以为她被吓到,心道小娘皮就是胆小,他随口道:“也就男的断手断脚,女的卖入娼门吧。还愣着干什么,快放开我,不想在宜城混了?”
裴惜惜走过来,手腕一动,木瓢敲在壮汉肩上,顿时他的肩膀脱臼,两条手臂软绵绵的垂着。
壮汉连连惨叫,望着裴惜惜的眼底闪过惊惧。
这个小娘皮是个狠人!
裴惜惜蹲下,手中瓢往壮汉膝盖落下,壮汉吓得闭眼,连连讨饶:“好汉饶命,我骗你的,骗你的。”
裴惜惜手下动作没停,一左一右击中壮汉膝盖,瞬间壮汉膝盖也脱臼,两条小腿非正常折叠在地。
“我不信哦。”裴惜惜露出个温柔的笑,慢声细语地开口,“你们三人,之前是准备迷晕我,卖入娼门吧。”
裴惜惜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一双杏眼成月牙儿,很有感染力,让人瞧了,不自觉心情很好,也跟着笑,然而此时她这甜美的笑容,在壮汉眼底,无啻于夺命修罗。
他心底阵阵发寒。
裴惜惜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络腮胡壮汉也卸了四肢。
络腮胡有心理准备,遭遇卸肢疼痛没有惨叫,不过面色发白,额冒冷汗,他镇定地问:“你要什么?我徐氏兄弟在城东地区还算有两分面子,只要你放过我们,在城东地区,你就是我徐氏兄弟的贵客。”
裴惜惜将他肩膀小腿接起。
络腮胡闷哼一声,察觉到又有感知肩膀小腿,面色露出个志得意满的微笑,“这才对,都是道上的,互相给个面子。”
裴惜惜再次用瓢将他四肢敲断。
她歪歪头,笑道:“你觉得,我需要你们的庇佑?”
络腮胡面色愈发苍白,额心冷汗涔涔,他颤抖着唇改口,“不不不,女侠,我们愿追随您,您要做什么,只消吩咐我们一声,我们徐氏兄弟,在城东还算有两分薄面,肯定能替您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络腮胡在城东生活多年,自然知道他唯有自救,才能活命。城东的人,活下去已费尽全力,没有任何善心能施于他人,他们最常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听到惨叫声,不仅不会过来,还会小心避让。
没有人能救他,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立即放下自己的身段,把自己地位摆得很低。
他低下头,藏住眼底阴狠。
等他脱身,他自会教会这小娘皮,在别人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另一个壮汉立即点头,求饶道:“对对对,小姑奶奶,小仙女,只要放了我们,你说东,我们绝不往西。”
小孩自醒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低眉顺眼,小心观察裴惜惜。
见裴惜惜眉宇间皆是笑意,身子也微微前倾,像是对徐氏兄弟的话很感兴趣,但眸底冷光不减,还藏着一抹讥诮,心知她不会放过徐氏兄弟,他当即道:“您别信他俩的,您前脚将他俩放了,后脚他俩就会将您卖到红俏阁去。红俏阁老板势力很大,城主都不敢得罪。”
壮汉扭头骂道:“娘卖的狗崽子,你再浑说,我打死你,再将你那娼门的娘送给斗场那些人,信不信?”
小孩肩膀瑟缩,对壮汉这话显然骇怕。
裴惜惜偏头,望向那小孩,问:“斗场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