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斜了一眼货车上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他赌这女人熬不到城镇。
事实证明,西泽说的对,这不怕死的女人命真大。
她占了货车一边的位置,金便躺在另一边,他枕着手看月亮,不一会儿,一个火炉挪了过来,贴在他的身上。
烫的要命。
金把她搬开,没一会儿,那女人就又蹭了过来。
烫的要命。
金又把她移开,她又凑过来。
真不怕死啊。
金腾地一下弹起来,走在最前方的西泽回头看了一眼。
金又躺下。
算了。
烫不死。
他就任由这火炉烘烤着,月亮也快变成刚出锅的烧饼了。
也许是有着天生的冰窟窿降温,天亮时分,元庆的体温没那么烫了。
西泽送来血袋,金错身过他:“确实命大。”
他语气不善,但最终,也没有在多说其他。
那一天起,元庆有了一个属于她的货车顶。
金说没骑过骆驼,去骑骆驼了。
西泽将变化看在眼里,不多说话,他的视线偶尔落在那沉默寡言的女孩身上,思考着什么。
夜晚的沙漠,偶尔会遇到沙暴。
每当这个时候,商队就无法继续前进,只能停下休整。
这种时候选择驻扎的营地十分重要,若选不到合适的迎风坡躲避,很有可能会被黄沙活埋。
而那一次十分不走运的是,商队当时正在穿行背风坡,积云在头顶形成,风暴迅速压下。
黄沙如同倾盆大雨一样,从头上往下浇,如果不能及时离开背风坡,他们会被活生生掩埋。
元庆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没有沙漠穿行的经验,只是本能的感到恐惧。想活下去的欲望让她死死的抓住货车,黄沙让她几乎窒息。
金感受到畅快刺激,他在骆驼上站直身子,舒张双臂,感受着风暴与沙土的洗礼。
漂亮的眼睛移动,一个费力趴在车上的身影,印入了他的视线。
“哼。”金哼了一声,吃了一嘴沙子。
他的表情瞬间变臭,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利用吸血鬼的能力,移动到了货车后。
元庆的双臂已经麻木,她感觉自己已经抓不住眼前的依仗,沙子浇的她没法呼吸,口鼻都是满满的沙子。
突然之间,身后的一只手拖住了她的腰背。
“别死在我的绸缎上。”金开口讽刺了一句,然后又吃了满嘴的沙子。
他表情更臭了。
掐着元庆的腰将她扛在背上,长指甲伸出割断货物的绳索,车上的货物滚滚而下,金随手拿起一张绸缎,糊在元庆脸上。
元庆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用绸缎包裹住口鼻。
“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元庆喊。
“闭嘴。”金开口,又是一口沙子。
他再也不想说话了。
吸血鬼的能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化作浓重的黑雾,向前跃进,将商队远远甩在其后。
几次跳跃,他与元庆出现在顺风坡,黄沙刮脸,划出一道道血痕,金愈发的恼火,手中火焰掀起,燃出一片火幕。
西泽看的遥远的点点火光,顿时感觉不妙。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空有副好看的皮囊,没有半点脑子,在这样沙尘蔓延的夜晚,他点燃火焰,无疑是自寻死路。
嘭——
尘埃被火焰引燃,爆炸的冲击波给予了沙尘□□一样的威力,金与元庆被爆炸的波冲开,被风卷起,双双陷入昏迷。
西泽皱起了眉头,但此时他并不能分神去拯救儿子,商队还需要他的指挥。
他远远看了一眼身影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继续指挥商队前进,寻找顺风坡躲避暴风。
风将两道影子吹出去很远,落在一片沙地上。
漫天的黄沙盖下,将两人掩埋着沙中。
直到天边亮起微光,风暴才缓缓停下。
在重压与剧痛之中,元庆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干涩肿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东西。
她艰难动了动手指,摸到一团软软的毛发。
是人的头发。
元庆紧闭着眼睛,她顺着头发的方向去摸,渐渐摸到了人的五官。
是那个人。
元庆咬着牙,忍着痛,一点一点用手挖着身旁的沙,她找到丝绸的一角,用力的一扯,透出一丝阳光。
幸好,在黄沙掩埋她之前,她的身上裹着着一层丝绸,一点一点的脱去丝绸,元庆从黄沙下钻了出来。
她还是看不清东西。
手摸寻着,渐渐找到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元庆一点一点刨开沙土,露出他的面庞。
“啊——”惨厉的尖叫吓的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