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心翼翼地将元庆放回棺材,他则坐在棺材旁,静静注视着熟睡的元庆,她睡得并不安稳,是他用血族的能力才使得她勉强睡去。
不知为何,那些因为初拥消失的记忆在重新复苏。
金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他垂下眼眸,看着手中小巧玲珑的木质宝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他没有从手中的宝塔上感受到奇怪的气息,金并没有多想,他随手将那宝塔放在一旁的桌上,褪去外衣,躺在元庆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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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萦绕,大殿之内冷冷清清。
元庆从床榻上起身,习惯性地呼唤小茶的名字。
无人应答。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元庆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她赤脚下地,在大殿里寻找着小茶的身影。
“小茶——小茶——”她呼唤着侍女的名字,身在空荡的大殿中传的很远,却没有一点回响,“好奇怪,平日里小茶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是趁我休息的时间,跑去哪里偷闲了吗?”
元庆疑惑着,推开了寝殿的殿门,走了出去。
周围灰蒙蒙的一片,唯有一个方向,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元庆定睛望去,金光之内,一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宝塔毅然矗立。
她被惊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之后恍然大悟。
她不是从梦中醒来,而是从现实的世界,进入了塔中的世界。
现在的她,是成为吸血鬼之后的她,而不是生在在九华殿内的安宁公主。
引她入塔的人,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元庆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了那金光闪闪的宝塔,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着皇帝的寝宫而去。
灵魂状态她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随着她前进的步伐,那聚集着的灰雾逐渐向四周扩散,待她走过,又重新恢复成被灰雾笼罩的模样。
元庆按照记忆来到了元诩的寝宫,出乎她的意料,这里被浓重的灰色雾气所笼罩,完全没有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元庆只在这里停留了一瞬,她很清楚,假如元诩不在寝宫,那他能去的就只有一个地方。
潘嫂嫂的寝殿。
元庆绕回后宫,小跑着来到潘嫂嫂的寝宫。
潘嫂嫂不是元诩的正妻,只能算作是个小小的陪侍娘子,但元庆很清楚,她是皇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回想起她离开洛阳之时,潘嫂嫂身怀六甲,只是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生了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走到目的地,这里的灰色雾气果真如同她猜测的那样,没有外面的浓重。顺着小径走入,元庆走入宫殿,透过稀薄的灰雾,还能看到庭院内皇兄为潘嫂嫂亲手修建的秋千。
她快步走到寝殿,推开紧闭的大门,入眼的,就是一道纤弱的青年身形。
那青年一袭黄色龙袍,头发斜下,散开在背上。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看到的便是推门而入的元庆。
元诩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他伸出手,朝着元庆招了招,柔声呼唤道:“安宁。”
听到熟悉的呼唤,元庆泪水浸的眼眶,她回应道:“皇兄。”然后快步走向元诩,给了他一个拥抱。
埋头在少年的胸膛,元庆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您怎么会……”
宝塔镇灵,元诩在这塔中世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死去,灵魂被镇压在这塔中,可为什么,他还这样年轻,与她离开时候一模一样。
皇兄他,那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吗?他是大魏的皇帝啊。
“安宁。”元诩揉了揉元庆的长发,“不哭了,我们的时间不多。”
“为什么?”元庆沉闷的声音从元诩的胸膛溢出。
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死了,为什么会被镇压在这塔中,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送她离开,是因为早就知道了结局不好吗?
“为什么?”元庆重复。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元诩却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所有意思。
“不为什么。”他说,“我总有些想要守护的东西,可看现在,到头来我也只守护住了你。安宁。”
元庆搂着他的腰更紧几分。
“发生了什么……皇兄,发生了什么……”
元诩叹了口气:“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胡亥吗?”
“我知道,胡亥,胡亥,秦二世。”元庆回答。
“若只是一个没有干系的历史人物就好了。”元诩揉了揉元庆的头发,手渐渐下落到元庆的脖颈,然后狠狠地钳制住元庆的后颈,“安宁啊,哥哥是不是曾告诉过你,我就是胡亥,胡亥就是我呢?”
他用的力气之大,仿佛要硬生生的将元庆的脖颈分为两段,脸上的表情也从温和转化为阴戾。
他的动作打开了记忆的枷锁,一点点过往逐渐从封闭的大脑中缓慢的浮现在元庆的大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