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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2 / 2)


他盯着不远处的地方。

喻见偏头:“怎么了?”

下意识顺着兔子的视线看去,她目光一顿。

*

池烈把最后一个柜子从小金杯上搬下来,探头扫视一遍车内:“没了,都搬完了。”

“这里交给我,你晚上再来就行。”他又从车里拿出一把折叠凳,然后看向吴清桂,“大件五十小件十五,中间的看着给,没错吧?”

吴清桂点头:“没错!”

“要是有那种看起来实在手头紧的,少要一点儿也可以。”赶着去收其他地方的废品,她叮嘱了一句,匆匆跳上车,“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

小金杯缓缓开走。

池烈开始收拾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废品站时常会收到一些还能用的物件,吴清桂把它们攒起来,攒够一定数量,就拿到集市上来卖。

这回攒的东西不少,有几个挺大的柜子、两三把成色还算新的椅子,一张附近学校淘汰下来的老课桌,和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池烈问吴清桂要了那张老课桌,然后主动承担起摆摊的工作。

这项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特别是在气温渐高的夏天——河流沿岸的柳树树荫一早被小贩占满,后来的人只能在空地上支起遮阳伞,试图在过分炽烈的阳光下寻求一点儿阴凉。没撑遮阳伞的,也会戴上一顶帽子,防止自己被晒伤。

而池烈什么也没有。

这倒不是吴清桂有意苛待他,实在是今天事情太多,电话从早上就一直在响,连轴转忙个不停。出来的匆忙,直到离开时,吴清桂也没想起来还有准备遮阳伞这回事。

池烈第一次来集市,自然更不会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一直等到在烈日下开始整理东西,才觉得头顶的日头分外毒辣滚烫。

不过他一点儿不在意。

继续顶着阳光,挪动那个比他还高出十几公分的衣柜。

不远处,喻见站在晃动的柳树树荫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池烈。

一周不见,他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用力时手臂上肌肉绷紧,线条紧实流畅,轻轻松松就能搬动一个沉重的立式衣柜,仿佛比同龄人都要结实健康很多。

但阳光毫无遮蔽从头顶洒下,他站在日光里,原本冷白的皮肤显得愈发苍白,透着一种隐约的病态感。

少年本人一无所觉,把衣柜和椅子都放好,又铺开一张干净的塑料布,将余下的零碎物品一一在面前摆开。

做完这些,他拉开折叠凳。

没有伞,也不戴帽子,直接坐了下来。

喻见不由一怔。

他该不会打算就这样摆摊吧?

午后时分,正是阳光最毒辣最滚烫的时刻。即使她站在河边的柳树阴凉下,从垂下的枝条中吹来的风依旧沉闷滚烫,携着夏日独有的炽热气息。

而池烈坐在空地上,毫无遮挡,连一点树荫都没有。

这么晒下去肯定会晒出问题来。

喻见看了一会儿,等着他什么时候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遮阳伞或帽子,然而一直等到兔子和大虎珍惜的把冰棍棒都舔得干干净净,也没看见少年有任何动作。

明明几个摊位外就有卖帽子的小贩,他却像没看见一样,头都不抬。

苍白的后脖颈被太阳直接晒着,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这家伙是真的不要命了!

喻见难以置信。

中暑这件事可大可小,轻了只不过头晕目眩,可要是万一严重起来,甚至会死人。

她有一瞬的恼火,随即,想起岑家别墅里那个狭小昏暗的楼梯间,一时间又无话可说。

于池烈而言,这大概已经是衡量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到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胡来,喻见去小贩那里买了一顶帽子,拿到手上,却又有些犹豫。

池烈多半不会接受这顶帽子。

他似乎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古怪逻辑,强硬地抗拒别人对他的好意,把所有带着善意的举动都粗暴归到别有用心的那一栏里。

有人对他好,他就要找机会立刻还回来。

一点儿不想欠所谓的人情。

就连那瓶红花油,都是她趁着少年难得怔愣的那几秒,强行塞到他手里的。要不是跑得快,想必他会追上来,不依不饶把玻璃瓶重新塞回她手心。

池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上次接了红花油,这一回,要是她再露面,他说不定宁愿被晒到中暑。

喻见想到这里,捏紧帽子,一时间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

池烈在日头下坐了一会儿,最终不得不承认,午后的阳光实在晒得有些过分。

不远处有卖帽子的小摊,他眯起眼,看清瓦楞纸上用水彩笔歪歪扭扭写出的价格,不由啧了声,懒懒收回视线。

算了,不过是一个下午而已。

连被捅一刀、两天半不吃饭还得打架都能忍,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东西?

总归他命硬。

一时半会儿想死都死不了。

这么想着,池烈没有起身,只是挪动了一下折叠凳,借着立式衣柜投下的一点儿阴影,稍微将自己遮住。

午后气温逐渐上升,蝉鸣愈发聒噪。

地面似乎都升腾着热气。

池烈再一次把手伸向放在一旁的水瓶,察觉到分量有异,低头看了眼。

天气太热,他又直接坐在阳光下,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带来的水就被喝掉一大半。

河水能喝吗?

池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河流。

视线自河面上纵横的青绿藻荇上飞速掠过,他面无表情地把头扭过来,再拧开瓶盖时,动作和速度都放慢了许多。

倒不是没那一两块买水的钱,吴清桂人不错,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但后头还有房租和学费等着,一两块零钱是不怎么起眼,零零碎碎积攒下来就很多了。

池烈喝了一小口水,没有立刻咽下。在脑海里将未来几个月的支出和收入盘算了一遍,这才慢吞吞把水咽下去。

将瓶盖仔细拧好,池烈放下水瓶。

再抬头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站在摊位前。

打扮挺滑稽,他头上歪歪扭扭地扣着顶明显大出许多的帽子,怀里则抱着一个容量很大的水瓶。水瓶似乎灌得很满,小男孩要用两只胳膊一起努力使劲儿,才能勉强抱住。

池烈瞥他一眼:“你要什么?”

来者都是客,倒也不必拘泥年龄。

小男孩不吭声,笨拙地把水瓶放到摊位前,又从头上摘下那顶帽子,扣在水瓶上,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池烈:“……”

这谁家倒霉孩子?

被晒得有些发晕,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虎也傻愣愣不吭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半天后,池烈一个皱眉。

“谁让你来的?”

池烈下意识望向四周。

今天来逛集市的人很多,热风吹过河岸,柳树柔软的枝梢下人头攒动。一眼扫过去,并没有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但他莫名觉得还是她。

大虎得了喻见的叮嘱,立志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听见池烈这么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小脸一板,严肃道:

“我姐姐说了,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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