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炉上烧着一壶热茶。
两个长相一样的男人对持,良久。
坐着的江子安笑了,他一挥手,一张石桌、一张椅子出现在暗色的空间里。
他移动到桌边,开始泡茶。
“不过来坐坐吗?”他浅笑回头望着一脸戒备江子安。
江子安看了他一眼,满眼的锐利锋芒毫不客气。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轮椅上的人听到江子安问题不是首先问他是如何从奇怪的画布中走出来,心情稍微舒展。
手里的茶壶散发着热气,他回头,眼中含笑,一派温柔。
“我不会害她!”
江子安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就心生厌恶,说话毫不客气。
“我不信你。”
男人听了挑眉,一派闲适的将手里捏着的茶具放在石桌。陶瓷的茶具和大理石的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男人的笑声。
饱含讥嚣。
“不信?”
“就是不信又能怎样?”男人说着挑眉,看似温润的脸上露出了与之毫不相符合的冷漠。
江子安咬牙,手心掐的一片通红。
男人笑了笑,脸上的冷漠隐退在温润的笑容之下。
“过来喝杯茶吧。”
江子安并不远过去,面对这个男人他的情绪似乎难以控制。就像青皮穷小子面对成熟有为的男人一样,那种自卑是无法掩饰的。
江子安坐在男人的对面,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男人戴着的金边眼镜,衣冠楚楚一副上流人的样子。
江子安穿着布衣布鞋端正的坐在他的对面。
“茶就不用喝了。”
男人挑眉,“不喝茶?”
江子安点头。
男人笑了笑,“有点可惜,已经说好了明天一起看花,看来我要失约了。”
江子安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你看了这么多就没有想过这个画里的唐枣不是唐枣吗?”
江子安听着这话,眉头深皱。
男人看着他的脸,面上稍带一点漠然。
江子安说:“没有,从来没有,小枣一直都是她自己。”
男人嗅了嗅茶水的香味,很淡的茉莉香味。
“真不公平,有两个江子安。”
江子安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他看着,他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光,让男人想起了自己的年少。
江子安说:“是你没有保护好她!”
男人听了脸上的一直带有的笑意淡了下去,温润的面具破碎,他垂下眼帘,暗色的阴翳覆盖住他。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男人抬头看着江子安,“那么之后请你保护好她。”
江子安皱眉看着男人。
男人低头看着颜色变淡的小指尖,他转动杯口,将茶杯放下。对着江子安说:“我要走了。”
说完男人消失在暗色的空间中,画幅里却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他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乎是感受到江子安的目光,男人回头对着江子安露出一个微笑。
霎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背后传来,江子安被吸入了黑色的漩涡中。
男人回头,暗色的空间里失去了那张年轻的脸,男人转头,回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外。
他还要种上一些紫罗兰和樟树。
*
江子安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圈的人,每一双眼睛里都包含担忧。
他支起身体,靠在床头,忍不住咳嗽两声。
“我没事。”
江奶奶听着眼泪止不住的从苍老的眼眶中涌出,她伸手拍打江子安的被子。
“安哥儿,你是要吓死奶奶才好!”
江子安想要安慰两句,但是喉咙里发痛发痒,一句话他也说不出来。
唐奶奶安慰江奶奶轻轻拍她的背部。
江子安被迫躺下,捂着被子发热祛汗。
*
唐枣醒过来的时候江子安坐在轮椅上对着她笑,脸上是暖阳般的温暖笑意,他说:“醒了就起来喝粥吧。”
唐枣看着江子安,江子安面容白里透红,身体也饱满强壮许多,眉眼间还带着高兴的神色。
唐枣说:“要先去看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