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杀牛,牛肉被搬到仓库里用大铁钩子勾住,挂在仓库里。
生牛肉是按人头来分配,每斤八角钱,在年终分配的时候再从公分里扣除。
中午分肉,会计要站在一边。来一个人,割多少斤肉,会计是要拿本子记上的,一斤牛肉八毛,年成好,要抵上四个公分,年成不好,抵扣的公分更是多,是要翻倍的。
中秋过节便是手头拮据的人家,咬牙也要来带上一两块牛肉回去家去。
中秋过节唐爸爸的厂子也放一天假,唐妈妈也是放假。
唐奶奶和唐爷爷上午抓了一只母鸡宰杀,唐奶奶早上忙着处理着宰杀的母鸡,这才让唐枣去空地那头装血旺。
接近中午,唐妈妈和唐奶奶在厨房里忙活,唐爷爷打扫院子处理早上杀鸡留下来的血点,唐枣在屋子里看书。
唐奶奶索性就要在院子里晃悠来去一点是事没干的唐爸爸去仓库那割点牛肉回来。
悄摸摸的看着唐爸爸走出了院子,唐枣才从屋子里探出头来,为了躲避在被唐奶奶派去割牛肉见到江子安,唐枣躲在屋子里半天了。
唐枣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唐爷爷正在清理落了一地的鸡毛。
唐爷爷拿着扫帚抬头一看,就见着自己的小孙女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唐爷爷张了张眼睛,看见自己扫成一堆的鸡毛,开口道:
“枣儿,这小母鸡的毛不漂亮,要是想做毽子,下次杀大公鸡的时候,爷爷给你把最漂亮的尾羽留着。
唐枣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就是心里突然很快乐,没由来的开心,听到唐爷爷这样说,唐枣点点头答应下来,欢快的钻进厨房里去。
唐爷爷握着扫帚柄,腾出手,摸了摸脑袋,今天吃肉就这么开心?
唐枣跨进了厨房,厨房里雾气缭绕,敞开的大铁锅里装着冒着热起的水,这是烧水烫鸡毛剩下来的。
唐奶奶处理鸡鸭很细致,她是一个半点细小的鸡杂毛都不乐意在菜盘子里看见。
所以在初步鸡身上的厚重羽毛脱干净之后,唐奶奶还要烧热水专门来烫那些细小的绒毛,像是唐枣最喜欢吃的鸡翅尖,就得好好挑挑,指不定还等拿着镊子来夹。
唐奶奶捏着鸡脖子,从下小马扎上站起身来。
唐妈妈在砧板前切着葱姜,看着唐奶奶提着鸡脖子,赶忙用手里捏着的菜刀将葱姜碎末拢在盘子里,又匆匆将菜刀平放在砧板上,做完这一切,才退开,给唐奶奶腾出位置。
唐枣进来的时候唐奶奶已经拿着菜刀在剁鸡块了。横着一刀将鸡脖子剁下来,竖着一刀沿着鸡胸口劈开,将整只鸡剁成两半。
唐奶奶下刀又快又狠,不一会,半边鸡肉已经被切成了鸡块,除了鸡腿和鸡翅尖是另拿出来剁的,其他都被一次性的剁成差不多大小的方块。
唐奶奶剁完鸡块,让唐妈妈将剩下半边鸡拿去冷水里吊着,现在天气不热这半边鸡肉还可以吃上一两顿。
唐奶奶拍了拍手,将剁好的肌肉装在簸箕里,手上抄着水瓢打算将铁锅里剩下的那点水舀出来倒掉。
看着坐在灶门口前的小马扎上的唐枣,唐奶奶腾出手从左侧的砧板旁边拿出两颗蒜,递给唐枣。
“枣儿,将这两颗蒜给剥了,奶奶今天给你做你爱吃的土豆炖鸡块。”
唐枣接过胖嘟嘟的两颗蒜,伸出指甲划破蒜皮,听到唐奶奶说的话,翘着唇角盯着唐奶奶。
唐奶奶偏过头就瞧见孙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唐奶奶乐呵呵的笑,小丫头这是馋了哟。
唐奶奶转念一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沙沙糯糯,抿一口就化开得土豆和酱香油亮得鸡块,也咽了一口口水。河鲜虽然好吃但终究吃起来没吃肉爽快,更何况这还是长了一年的走地鸡,肉质鲜嫩又紧实。
唐奶奶看着铁锅热了,锅底被烧干微微发白,手疾眼快的将半勺子菜籽油倒进铁锅里,灼热得铁锅接触道温冷得菜油,两相碰撞发出滋滋得声响,油热开来。
手一挥,一把花椒、八角、剁好的红辣子掉在热油里,接着是一搓盐和一调羹豆瓣酱,挥动的锅铲将各种纷杂得味道糅合,等待主角登场。
唐奶奶将鸡块倒进铁锅里握着锅铲翻炒,原本是浅白中透着肉红色得鸡块渐渐变色,揉杂了香味得调料挤压碰撞鸡块,香气慢慢从铁锅里散发出来。
唐奶奶瞧了一眼变色得鸡块,觉得差不多了,将土豆也倒进去和鸡块一起翻炒,黄澄澄得土豆比鸡块不知道亮几个色号,但两者到一起却又是说不出来和谐。
至少看着锅里的唐枣是这样认为的。
翻炒一会,唐枣用锅铲盛起一块土豆放在光下一看,土豆块得边沿和中心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边沿隐隐约约可以透光。
唐枣看着正在切菜的唐奶奶,说:“奶奶我觉得差不多了。”
唐奶奶空出手来,看了一眼锅里热腾腾的菜,点头:“那就加水吧。”